孙绍哂然一笑,他厚颜无耻的让人对范蔓说,要决斗也可以,不要牺牲无辜的姓命了,就你我二人在阵前一搏,谁输谁投降。你大儿子被我的手下生擒了,你小儿子被我的王后抓住了,眼下勉强能做我对手的,也就是你这个扶南王了。
范蔓气得无话可说,你一个二十郎当岁的年轻人要向我一个年过六旬的老头挑战?亏你说得出口。孙绍不要脸,范蔓还要脸呢,他不好意思和孙绍辩论,争口舌之利,不再跟他啰嗦,决定强攻金陈王城,务必要把越国的两路援军吸引到城下来,血战到底,决一雌雄。
范蔓说得慷慨激昂,其实心里另有打算,他对能否攻克内城并没有太大的把握,也不打算把所有的人马都折损在这里,他发力攻内城,还是为了吸引越国的援军,如果能咬住那一万援军,他也就算达到了目的,实在不行的话,那只好猛攻一阵之后就撤。虽说军粮不可能支持到他回到特牧城,但是他也不是没有办法,大不了沿途到哪个属国借点粮就是了,有大军在手,还有谁敢不借不成?
范蔓做好了两手准备,但是第二天一上战场,他就改了主意。
原因很简单,孙绍出城了。
孙绍带着一千摧锋营,背靠城墙,在城脚下布阵,将士们不带弓弩,只带刀盾和勾戟长铩,盾牌手在外,戟手、铩手在内,组成了一个半圆阵。
范蔓欣喜若狂,孙绍不出城,他就是有四万大军也只能干瞪眼,如今孙绍居然出来了,就算他那一千摧锋营精锐,难道他能顶得住上万大军的轮流冲击?更何况他还要强力武器战象。他经验丰富,虽然没看过这种奇怪的阵势,但是他很快就估计到了孙绍的用意。孙绍紧挨着城墙立阵,就是希望用设在城头的霹雳车和强弩来掩护,要想攻击到这个小阵,必须冒着越军犀利的攻击,冲过那致命的一百多步,伤亡将是非常惊人的。
然后,与擒获孙绍,一举扭转战局相比,范蔓愿意付出这样的代价。他二话不说,调集了一万五千大军到正面,展开了疯狂的进攻。
鼓声隆隆,扶南士卒驱动战象,向着城脚下的孙绍如潮水般的涌来,他们甚至放弃了攻打城门,一心一意只想拿下这个小阵,生擒孙绍。
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
范蔓知道,内城小,越国人担心他四面攻城,军械肯定会四面平均分配,不可能大量集中在一面,所以看起来城小了,实际上单论一面城墙,威力并不比上次在外城猛烈。他一下子就派出二十头战象,以厚重的木屋为掩护,一起发动冲锋,越国人的军械再厉害,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二十头战象全部射杀,只要有一头冲到了孙绍的小阵之中,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二十头战象一字排开,向城墙下的小阵奔跑,每头战象后面都跟着密密麻麻的步卒,范蔓发了狠,一下子就派出了五千人,争取一鼓作气拿下小阵。五千人跟在战象后面奔跑,顿时把并不宽敞的城前挤得水泄不通。
城头的霹雳车和强弩开始咆哮,将一块块石头和劲弩倾泻在人群中,所到之处,扶南士卒发出凄厉的惨叫,有的被石头砸得血肉模糊,有的被弩箭射穿了身体,可是他们却不敢回头,范蔓的亲卫营就在后面看着,谁敢回头就是一刀,与其如此,不如奋勇向前,如果能尽快冲到城墙下,也许能躲过一劫。扶南士卒没有什么退路,他们只能举着作用非常有限的木盾,跟在战象的后面发足狂奔。
城头的巨弩冲着战象开始集射,长矛般的弩箭在空中发出尖厉的啸声,飞越一百多步的距离,击碎了战象背上的厚实的木板,射杀了象背上的士卒,刺破了战象厚厚的皮内,将一头头战象射杀在阵前。
然而,强弩虽然很精准,射击速度也够快,但是战象的数目却太多了,范蔓一下子就投上了二十头,见城头的弩箭密集,转眼间就射杀了三头战象,一不作二不休,干净又补充了十头,并且命令余下的战象全部做好准备,必要的时候全部押上去,无论如何也要冲到城墙下,击杀孙绍。
战象嘶鸣,利箭飞驰,在经过短暂惨烈的搏杀后,付出了十二头战象的代价,终于有三头战象成功的突破了霹雳车和强弩的封锁,冲向了城墙下的小阵。
范蔓狂喜,下令再次投入十头战象,保持足够的压力,让城墙上的崔谦非常上火。范蔓不惜代价的将战象送上战场,砲手和弩手们虽然已经超水平发挥,毕竟数量有限,根本不可能把所有的战象都击杀在射程以内,战象一旦冲到十步以内,他就不敢攻击了,生怕误伤到孙绍。而范蔓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利用数量优势,一下子把崔谦逼到了绝路上。
崔谦后悔不已。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同意孙绍的战术。在战前会议时,孙绍提出一个问题,如果范蔓是以进为退,攻不下城就逃跑怎么办?越海他们还在五十里外的海边,等他们得到消息再赶来,范蔓已经跑了,就算追上去,那到了丛林之中,伤亡必然大增。为了把范蔓留在城下,孙绍提出自己出城,在城下布阵,一方面把范蔓吸引在城下,不至于远遁,另一方面也不至于完全是防守,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反攻。
现在吸引范蔓的目的是达到了,他不仅留了下来,而且疯了,一开始就全力以赴。攻守双方,攻是主动,守是被动,为了防止范蔓四面攻城,霹雳车和强弩不能随时移动,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