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高昕儿回过神时,朱文已然离开,一撇头却看到端坐堂上喝茶的梓箐,她神情蓦地变得凶厉起来,爬起来就要朝梓箐扑过来的样子……
“姓左的,你真是好手段,竟然蛊惑皇上废黜后宫,还让搅得朝堂风云突变,引得天下民怨四起……你就是个祸国殃民的毒妇……”她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高越来越尖利,涂着兰蔻的白皙嫩滑的手指着梓箐,神情凶厉。
只可惜她身上的衣裳太过繁复,看似雍容华贵,实则累赘,才刚刚迈开步子,就踩到裙角,狠狠摔了一跤,于是就在地上爬一下摔一下……
身边两个嬷嬷婢女一边喊“娘娘”一边焦急上前搀扶。
不过这高氏也的确是个倔的,疯狂中将身边去搀扶她的人狠狠抓挠了几下……
梓箐冷眼看着,那几个嬷嬷婢女,即便被她们的主子打了骂了,竟然还不离不弃地上前搀扶……除了一开始略微有些刺痛外,旋即就很坦然平静了。
这是她们生活了一辈子的主仆相处模式,自己已经给了所有人自由选择的机会,她们仍旧想给别人当奴隶,她也不能去强人所难呀。
高昕儿样子很是狰狞,桀桀笑着:“左颖,你这个贱人,你连你父母亲都不认了吗?你难道没有听到外面的人都怎么在戳他们的脊梁骨吗?哈哈,自己生出的女儿最后却连祖宗的祖坟都卖了……哈哈,真是报应啊……”
梓箐虽然是顶着左颖的身份,不过实际上她与真正的左颖长的一点都不一样。以前是在后宫中,只要不让她见到原主的父母,葛靳他们的计划就天衣无缝。而当时在朝堂之上,她却借用了左颖的名字……左相国当场就晕过去了。
不过那时的情形已然乱成一团,谁会注意到昏过去的左相国呢。等左相国被锦衣卫“送”回家,将所有任内的文书以及工作情况的资料全部被随同而来的人搬走后,他才稍微冷静下来。
然后将自己女儿已经被掉包的事情说出来……京城之中就没有哪家人有绝对的秘密,这消息如长了翅膀一样。不胫而走。最后传的越来越离谱。
最后的版本便是高昕儿说出来的那般:左相国养了一个孽障,背弃祖宗,自己当了皇后就把娘家人陷入毁家灭族的境地……
“左颖,你这个贱婢。我知道你就是个冒牌货……”
梓箐心中咯噔一下,眉梢微挑,她是怎么知道自己是冒牌货的?或者说她是知道自己冒牌了几次?还是知道所有细节?那葛靳跟她之间有没有关系?不过想来也是,宫中人员复杂。她原本是皇后,能坐稳那个位置。若是没点手段又怎么行呢。
这若是放在以前,她肯定会感到惶恐不安,甚至会直接杀人灭口也说不定。不过现在无所谓了,她感觉的到,朱文和别人不一样……或者,正是为她而来。所以就像是心中有了最稳定的靠山一样,心中大定。所以,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语也不足为惧!
这些消息,自然有人为梓箐收集来,她不置可否。要说起来。他们的女儿早就在宫中被人掉了几次包了,现在才发现,亏得他还说自己是相国。当初他们送女儿进入那龙潭虎穴不正是想巩固自己的地位吗?现在,除了让他交出差事外,念在背了原主家人这个身份,仍旧给他保留了相国之名……这是对待其他官员从没有过的。
不过现在却随便被一个女人指着这样子叫嚷,若是不给她点颜色瞧瞧,还真当自己这个皇后好性子。
梓箐顷刻间神情就冷了下来,散发着森冷的杀意,冷声道:“高昕儿。在我眼里你与其他所有女人并没有任何不同,所以我对你和其她人一样的尊重。但是这并不表示你就有资格可以恣意侮辱我的人格,现在,我要将你送交司民府……”
半年时间足够将所有的职责全部明细。司民府,就是主管民事纠纷的地方。
高氏轻蔑的笑,啥司民府,她长这么大还从来就没听说过。
没听过那就好好听听,好好见识见识,你曾经的皇后时代已经过去了!
高氏在梓箐这里闹腾了一会。还对梓箐指手画脚。而梓箐已然拂袖离去,待她再要扑上来,被几个锦衣卫挡住。梓箐撇过头瘪瘪嘴:“看自己像什么样子,皇上才刚刚说了可以婚嫁自由,这会就主动往男人身上扑了,猴急成啥样……”
“你,你——”高氏被气的身体颤抖,字卡在喉咙里上下不得。
第二天,高氏就收到一张传票,她在自己的宫中耍泼抵赖,结果被强行拖去,而后又加上咆哮公堂之罪。
最后,高氏被罚没财物,一部分用来赔偿梓箐的精神损失费,一部分惩罚她藐视律法。
高氏眼睁睁看着宫中的财物被没收,在急得大喊大叫,哪里还有皇后的高贵尊容。
梓箐小小发了笔财,才懒得理高昕儿的喊叫,说实话,她觉得或者她们更适合来点宫斗,下点阴招什么的。罢了,任由她去吧。
紧接着,内务管理人立马登门,说:这宫苑要收租子,每月二十两银子……
二十两银子如同最后一根稻草,终于将这个象征着封统的皇后彻底压垮了。她们已然意识到,自己主子的黄历翻篇了……
以前高昕儿之所以在颁发了废除令后还能赖在自己的宫中,最主要原因就是她手中还有银子!
现在没了银子,想蹦跶也蹦跶不起来了。
身边几个嬷嬷婢女此时也在一旁唉声叹气,衷心是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