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猜铮哥儿要带马之彦见谁?)
出征那日场面极大,放眼大周历史上,也是屈指可数的一次吧,三品以上官员皆着朝服,肃然等在午门外,抚远大将军佟如铮于立政殿跪受敕印,谢恩行礼毕,携大将军敕印出午门,高坐御马之上,诸郡王,公并三品以上大臣俱送至列兵处,大将军望阕叩首行礼,肃队而行。
那一日高高的城墙下是庞然肃谨的列队,虽非冬日,平日里温温的春风而过,旌旗仍旧猎猎作响,满眼望去是铮铮的将士们,身着银光铠甲,却不闻一丝声息,可见军纪的严整。
佟如铮高坐马上,铠甲在光下显得格外刺目,扫眼而去,多是曾经厮杀疆场的兄弟将士。
这一刻如蘅从城下男子眼中看不到一丝少年时的粗憨,恍然间如蘅才发觉,二哥与从前不同了,从何时起,已经是铮铮铁骨的男儿汉,不再是那个爱逗弄她,戏谑她的莽撞少年,现在的他是冠勇侯,是抚远大将军,哦,还是大周百姓眼中那个“战无不克,攻无不胜”的战神。
原来恍然间,二哥的肩膀已经和大哥一般,可以挑起佟氏历经几朝的基业,可以为她们遮风挡雨了。好像是最柔软的地方被揭开,如蘅眸中微微有些热。
然而仅这一刻,如蘅却将目光定在佟如铮身旁的那人,同样凛然立在战马之上,相比佟如铮却丝毫不落气势,只不过佟如铮是张扬无需任何掩饰的,而他,蒋锡宁却是内敛到不易察觉的。
至于一旁那个瑟瑟缩缩的人影,却是要被掩在人影中一般,都说秀才遇到兵,可像马之彦这般的庸碌之人,哪有秀才的才能,平日里看的都是莺莺燕燕。花花柳柳,哪里见过这般铁血壮阔的场面,一身看起来合身的戎装下,更显得身板儿单薄。倒果真是京城里时下流行的广袖长衫粉头小郎君。
如蘅发自内心的轻哧一声,这便是当朝不可一世的马相的嫡长子,幸得只是担着武官的职,过去打个酱油罢了,若真硬给他塞一柄枪。将他丢在战场上,只怕连灰都不剩。
城下的佟如铮背挺的笔直,握住缰绳严整的巡视了两侧的将士们,就在马蹄停下的那一刻,佟如蘅骤然举起右手的佩剑,随之而来的是男儿汉刚毅的扬声:“出发。”
那一刻,似乎山河都为之震动,满目的将士们高举旌旗武器高声呐喊,迎着微微的风,让京城明媚的春日染上了从未有过的豪情壮义。
马蹄踏出的那一刻。佟如铮骤然转头,那时眼前像是一副绝美的画,铮铮的男儿骑在马上,逆光而伫,眼中却是另一番温柔,是的,温柔。
如蘅顺着佟如铮的目光看去,毫无意外,落在了身旁的二嫂,顾凝湄和子的宓姐儿身上。宓姐儿小,自然不知这山河壮阔的气势代表着什么,这些在世人眼中是豪壮,是荣耀。可在此刻的二嫂眼中却是离别。
是啊,从前西北一战,二嫂可以不顾一切的策马而去,生死相随,可如今却是再也不行了,因为他们还有宓姐儿。还有偌大的冠勇侯府,而她如今不只是从前那个率性的顾凝湄,还是如今侯府的夫人,还是靖国府的**奶。
她唯今能做的,就是等,但这一等是多久,没有人知道,几个月,一年,两年,抑或是更久。
此刻的顾凝湄身着火红的披风,一如那夜随佟如铮归来的随性女子,只是从前落下的发髻干干净净的绾了上去,一双美目紧紧定在那一处,眸中微微红着,唇瓣却是毫不掩饰的勾起,那般的张扬,那般的自信。
一切都无需多说,她是想告诉他,她会等他,因为她相信,她必会凯旋归来。
如蘅缓缓转眸,落入眼中的是同样笃定的佟如铮,那笑意在光下再明朗不过了,就在这时,佟如铮转眸对上如蘅,似乎是安心一般笑然颌首,如蘅什么也没回,只笑而点头,恍然间看到佟如铮骤然笑咧开了嘴,还未等反应,铮铮男儿便已一拽缰绳,头也不回地迎光而去。
这一刻陡然生了一丝茫然,如蘅呆呆愣愣的望着万千大军间的那一抹银甲,骤然一股温暖的力道将自己揽进怀中,如蘅身子微微一顿,抬眸毫不意外地对上齐毓温柔的目光。
“三年之内,大将军必会凯旋归来。”
温然的声音似是一股柔柔的力道安抚着如蘅的心,如蘅微微一怔,与齐毓凝视了许久,倏然扬起安然的笑意,稳稳的靠在齐毓的怀中,看着远处那渐行渐远的大军。
是的,铮哥儿会在三年之内归来的,前世里的他不就是声名在外,震的周边蛮夷不敢侵犯么?她又何须担心什么,想到此,如蘅深深往齐毓怀里靠了靠,感受着那份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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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年七月,佟如铮的大军抵达蒙古,不同于京城的花街柳巷,飞檐重楼,这里只有漫无边际的草原,辽阔到仿佛极目看去就是天地的尽头,广阔的蓝天,高翱的雄鹰,一切都让人不由生出一股豪情。
蒙古扎萨克汗看到了大周肃肃整整,列队而来的将士们,仿佛看到了希望一般,而当看到那骑在战马上,银铠戎装的男子时,却是如同看到了天神,不止是他,即便是草原上的百姓们,都知道这是奉之为“战神”的抚远大将军,只要有他,就会带来胜利。
佟如铮礼貌地下了战马,与扎萨克汗寒暄了几句,因着刚至需要整顿一番,因而将接风宴改在了晚上,当佟如铮进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