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能走到今天这种地位,让崔珩心头生刺又暂时无可奈何,却也真有他们的本事。像那种轻狂暴发户才做的鲁莽举止,他们才不干呢!他们只是把状元定成了他们自己的人,倒也确实是饱学之士,不好指摘的。而云剑么,既然进了殿试,文章会公诸于世的,文人有公议,评判不好胡来,唐家也就任考官们评他文彩第一,但综合下来的意见仍认为云剑笔法不足以正官体、语气也还是太狂,所以不建议点为状元,只拟作三名探花郎——原本历年不成文的旧俗,探花郎都是年纪不老、相貌比较好看点的小伙子,云剑的皮相,也实在符合要求。崔珩看这定的还靠谱,也不打算改了,反正不都是当官吗?几载沉浮之后,很多状元混得还未必有探花好呢!
“明儿宣唱,要是没有意外,谢大郎就依报,由御笔点为探花郎啦。”七王爷给大伙儿透底,眼角眉梢都是笑,就像为自己媳妇儿骄傲似的。
不过,再一转眼,七王爷神色又耷拉下来了:“可惜我看不见啦!”
都为了京南知府定了灾病的格调,不用怕传瘟疫了,崔珩叫七王爷到那边安抚安抚。
外头传说,七王爷不高兴去,差点到太后跟前哭了!后来还亏得是他有孝心,自己想想又不敢跟太后求情,说是:“太后为了京南都吃上斋啦!亏得是死多少人没亲眼叫太后见着,就这,太后还挂心得病了一场呢,连累娘娘们帝姬们也都操劳。我要是跟太后跟前抵死哭求不肯去,太后准不叫我去。那太后说不定自个儿就去啦!她老人家多大寿数,到那边有个好歹,不都是我的罪过吗!”
教导王爷的太傅很欣慰:“对啦!是这么个道理。”
“我不跟太后哭,那我跟皇上哭去。”七王爷眼珠一转又是一个主意,“哭得他烦啦,他就另派个不叫他烦的人啦。行!就是这么个主意!”
太傅顿时又想哭了:“王爷你不能叫皇上烦。”
“为什么不能?”
“君有命臣不得不从,怎么可以……”
“从啊!从完了哭两声还不使得吗?”七王爷振振有辞,“再说这也是跟你们学的啊。”
太傅脑袋里“嗡”的一下:“什么叫跟我们学的……”呃不是“王爷怎叫是下官们言行不当,误导了王爷?下官领罪。”唏!闹得他差点连礼数都忘了。
七王爷道:“你们言行当得很!你们还把这事儿当模范宣传呢!就是皇上没听你们的谏,你们也不能拦着皇上,就在宫门口跪谏、死谏,这还不是给皇上添烦吗?皇上烦得受不了了,不就不按他自己的意思去办,按你们的意思去办了吗?”
“这……”七王爷说得好有道理,太傅竟无言以对。
“那就这么办啦!”七王爷欢脱的跑宫里去了。
结果被崔珩骂成个泪人儿出来。
崔珩一怒未解,把太傅也叫来臭骂了一顿,说他根本拿七王爷没办法,就给七王爷另换了一个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