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之间,赵四娘和姜荷莲子就抵达了赵二郎家。
老赵家的这些戏精们还真是够敬业,一大清早就开始演了起来。
今天这出戏是围绕着“午饭该由谁来烧”这个主题进行的。甭看这个主题很俗套,戏精们却个个都很投入,霹雳巴拉吵吵了半天,才发现了赵四娘和姜荷莲子的存在。
“哎呦喂,我就说早起听见喜鹊在叫,今儿个肯定会有喜事儿,原来是四娘回来了呀!快进来,快进来坐啊!”
别看乔氏总是拎不清,她也有机灵的时候,这个时候还知道要抱紧赵四娘的大腿,赶紧屁颠屁颠地开口招呼起来。
郑氏可比乔氏聪明多了,她直接用行动表示了对赵四娘欢迎,又是搬凳子,又是倒茶水,忙得不亦乐乎。
戏精三人组中,惟有肖氏板着一张脸,拿眼睛斜睨赵四娘。
肖氏可还记得清清的,当初就是这个死丫头让人把他们全家给绑去了县衙,让他们吃尽了苦头。还招呼她呢,自己恨不得一口咬死她。
别看这儿的房子很大程度上都是靠赵四娘家盖上的,可赵四娘在这儿受欢迎指数显然不咋地,已经有一个肖氏在冲她龇牙咧嘴的,这还不够,不一会儿,又有一个赵乔氏冲了过来用阴冷的目光盯着她。
赵四娘有多久没见过赵乔氏了?得有一年多了吧?
相隔太久,赵四娘实在是想不起来,最后一次见面时怎么得罪赵乔氏了,她要用这种目光看自己。
赵四娘是个实诚孩子,心里头有疑问,就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奶,咱上次碰面,还是在我四叔成亲的时候吧?孙女哪儿没做好,惹你生气了?这都快过去两年了,你还耿耿于怀吶。”
赵乔氏朝地上吐了口浓痰,正式开骂道:“我呸!你个……”
“砒霜!不对不对,孙女记错了,咱上次碰面不是在长乐镇,是在府城里,是在府城里的济生堂。不过那会儿,我见你正忙着买砒霜,不好意思上前去打扰你,就没和你打招呼,你恐怕没看见我。”赵四娘笑吟吟道。
一听赵四娘说出“砒霜”两个字,赵乔氏就一阵心虚,及至听到后来,她都开始瑟瑟发抖了,背上更是渗出了一层冷汗。
赵乔氏狠狠咬了下舌头,在剧痛的刺激下,她总算是镇定了些,迫不及待地反驳道:“你、你胡说!好端端的,我买砒霜做啥?再说了,砒霜县城里就有得卖,我要真想买,就在县城里买了,干啥要跑到府城里来买?个死丫头,满口胡沁!啥砒霜不砒霜的,我这辈子见都没见过。”
赵乔氏自认为很镇定,她的反驳有理有据,完全无懈可击。殊不知,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出她是在故作镇定,她那些反驳很是凌乱,一听就知道她心虚了,都明白赵四娘所说确有其事。
要说乔氏今儿个还算机灵吧,她却总机灵不到点子上,听赵四娘说到了砒霜,赵乔氏又一脸慌张,她都还是没有往自己身上想。怕是直到现在,她都还不知道,上一次她差点儿没命,其实是中了砒霜之毒,而不是生了病。
乔氏和肖氏一样,都是一脸好奇,暗想赵乔氏买砒霜做啥。至于郑氏,当她听说“砒霜”二字,所受的惊吓丝毫不比赵乔氏少,也亏得其他人都在注视赵乔氏,才没发现她的异状。
这时睡醒起来的赵永年晃进门来,他借着打哈欠作掩护,偷偷和郑氏对视了一眼。
收到了赵永年的眼色,郑氏稍稍安下心来,寻思着,赵乔氏曾让孩子他爹帮她弄张户籍文书来,虽然赵乔氏死活不肯告诉孩子他爹她要那文书做什么,可当时孩子他爹就猜赵乔氏要去干见不得人的勾当。
后来,果然被孩子他爹发现,赵乔氏是去买砒霜的。那些拿去药乔氏的砒霜,是孩子他爹从赵乔氏买来的砒霜里偷回来的。孩子他爹做事谨慎,并没有偷多少,赵乔氏绝对发现不了。
他们盗取砒霜一事,赵乔氏固然不可能知道,别人就更不可能知道了。即便后来赵二郎怀疑上了他爹,也只是怀疑而已,他始终没能找到真凭实据,后来还不是不了了之了。既然小尾巴都收拾干净了,他们还有什么可担心的,该干嘛还干嘛,一切照旧。
于是,郑氏心安理得地看起了赵乔氏的独角戏。
这个时候,赵乔氏还在翻来覆去地诉说着自己的冤屈,这让赵四娘心里头很腻歪。
赵四娘不耐烦地说道:“你可别不承认啊!砒霜这玩意儿,就是府城里头的大药铺,一年也卖不出去几两,你又是个生面孔,说不定济生堂里头的伙计还记着你呢!这样吧,车就在外头,我这就陪你去济生堂一趟,让那儿的伙计好好认认!”
这下不得了了,赵乔氏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嗷的跳了起来,开始哭天抢地。
这么多年过去了,赵乔氏还是没什么长进,不一会儿又施展起了她的老套路——满地撒泼打滚。
赵四娘自然是不吃这一套的,她嫌赵乔氏聒噪,立刻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大门口,将车夫并几个带过来的青壮伙计叫了进来。
“我奶这是犯病了,你们几个赶紧的,把她送去城南的济生堂。她这病,只有那儿的大夫能治。”
听了这话,赵乔氏立刻就不嚎丧了,一把站了起来,连声说道:“我没病,我好得很,那啥济生堂的,我可不去。”
跟着赵四娘过来的这几个伙计都是赵四娘家的大伙计,他们不光身强力壮,会些粗浅的武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