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四娘猜了好一会儿,想到脑仁子疼也没能猜出赵老爷子的险恶用心来。
猜不出来就不猜了呗!反正马上就走人了,赵老爷子挖出再漂亮的坑来,也没机会哄赵永忠往里头跳了。
思及至此,赵四娘安下心来,又见没有自个儿的提醒,赵永忠这马屁也拍的挺好。于是赵四娘匆匆离开姜家,又一心一意投入到她的事业里去了。
赵家铺已于日前全部移交给了姜家,尽管店名仍旧叫赵家铺,但两家的分成已有原来的赵家七姜家三颠了个个儿,变成了姜家七赵家三。眼见纯利润一下子少了四成,“惟利是图”的赵四娘当然不会再在赵家铺里花费太多工夫。
如今的赵四娘每天混迹在养鸭场和作坊里,就是想在临行之前再次查看一番,看看这两处是否存在着她尚未发现的管理漏洞。
养鸭场还好,只需干活勤快,具备足够细心和耐心,就能够管理好。
之前已经说过,根据赵四娘长时间的观察,刘家人完全能够胜任。甚至在前不久,这户勤快的人家还利用养鸭的间隙成功摸索出了孵化小鸭的技术,如今赵四娘家的养鸭场已不需要外购鸭苗,降低了不少成本。再加上照看养鸭场是一家人,工作中也就不存在着什么大矛盾。因而,养鸭场一直稳定地运营着。
然而作坊里的情况就复杂多了,首当其冲的就是保密问题。
之前也提到过,为了不让秘方泄露,赵四娘买下了黄三水一家,且为了黄家人能够专心替自家办事。她甚至花高价赎回了黄家的两个儿子。高投资果然带来了高收益,自那以后黄三水一家都尽心尽力地工作,并且时刻防备他人打秘方的主意。
如果作坊的规模仅止于此,问题不大。可凭借着苏记这个平台,赵四娘家所产的各式酱菜、豆制品以及咸鸭蛋等已经渐渐在静海县内推广开来。毫不夸张的说,现在作坊每天接订单接到手发软,生产速度完全跟不上订单速度。
在这种情况下。赵四娘当然想要扩大作坊的规模。于是她又在作坊的旁边加盖了厂房。甚至连员工宿舍都多加了十几间。可这些硬件设施好说,最重要的人力资源却迟迟不能到位。
毕竟食品加工的技术含量不高,一旦有内部人员泄露了制作工序。这些独家产品就会沦为大街货,因而赵四娘坚持只肯在作坊里用和自家签下死契的工人。
然而,现实是知根知底的本地人姜老爷子不让签,求上门来要求签的多半是些不知根底的外乡人。
经过再三挑选。谨慎的赵四娘继黄家之后,也仅签下了经熟人引荐过来的两家人。一家就是北岸黄家的同乡。另一家则是南岸高店村的乡民。
诚然,整体来说南岸是比北岸过得好些,但也不乏卖儿卖女的人家,高店村的宋家就是如此。这户人家就是在走投无路之下。通过姜家的姻亲辗转求上了门。见赵四娘犹豫,他家甚至还拉了远亲宋氏来说情。几经周折,这才顺利卖身入赵四娘家。
偌大的作坊就靠三户人家工作。本就不太施展得开。再加上,这三家人会主动要求卖身为奴。最大的原因就是家里老弱太多,自家无力维持生计。可想而知,三家中的可劳动人口极为有限,完全够不上作坊的生产要求。
降低点要求,随便再招些?不,赵四娘不敢冒险。
故而,新厂房已经竣工好一段时间了,作坊规模依然停滞不前。
“四娘,等你找齐了合适的人选,只怕黄花菜都凉了。就像你说过的,‘赚钱要趁早’。再拖下去,别人也不用从你这儿套秘方,自个儿就直接琢磨出来了。”镇上的糕点坊被迫提前关门,连带着住处也没了着落,无家可归的赵元娘母女只得搬进了作坊后面的员工宿舍里。这会儿赵元娘见赵四娘猫在作坊的后院里愁眉不展,忍不住开口劝道。
“哪有这么夸张啊!”赵四娘嘴上这么说,可她心里也在打鼓,她知道确实不能再拖下去了。只是,她也有她的顾虑……
“四娘,别再瞻前顾后的啦!好吧,就算招人不慎,把工序给泄露了出去,让对手弄懂了大概的做法,可最关键的配方不一直攥在你手上吗?打个比方说,只要知道了工序,谁都能拿豆腐做出腐乳来。但我敢说,别家绝对做不出咱家五香腐乳的味道来。说到底,偷师只能学到形,学不到神。”赵元娘继续劝道。
“腐乳是不行,那咸鸭蛋……”赵四娘皱眉道。
“呵,四娘啊,对那种一学就会的玩意儿,有必要费力劳神地去想如何替它保密吗?不值当!保密,只有真正的秘方得才值得保密。”说到这儿,赵元娘撇撇嘴,薄怒道:“也就只有一些没见过世面的人,才会盯着这种浅显易懂的方子不动。四娘,你不一样,切不可因咽废食。”
听了赵元娘一席话,赵四娘顿时觉得豁然开朗。
诚然,谁都希望能找到十全十美的方案,可现实中往往不尽如人意。“万事如意”这个词就是如此——常挂嘴边但永远不可能实现。
之前自己想要得到所有,结果差点一无所有。
凡事不可贪心太过,须知有舍才有得。
其实,这样的道理赵四娘真的不明白吗?恐怕不是。赵家铺初开的时候她也曾为此烦恼过,可经过家人的劝解,她很快就放下了顾虑。
那她为何又再一次为同样的问题而苦恼不已呢?恐怕是出于贪心。赵家铺初开的时候只有一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