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誉没空听她唠叨,掐着后脖颈子就把她推进了病房。
一进门儿,一股子洗手间的味道扑面而来,不大的房间里摆着三张病房,中间拉着帘子,三个家庭就这样浓缩在小小的空间里,吃喝拉撒死离死别。
刘丹在最外面的那张牀,她一回头就看到了单小纯,忙站起来说:“小纯,怎么是你?”
单小纯的目光落在牀上,那里半躺着一个年轻的男孩子,应该就是刘丹的男朋友万凯,他长得很好看,但是皮肤白的吓人,而且眼睛可能也受到了破坏,一直眯着却感觉看不清楚他们。
他摸摸索索的说:“你们是丹丹的朋友吧,你看我们这儿地方小的,也没地儿让你们做。”
单小纯忙说:“不用不用,我们站着就行了,来的太匆忙了,也没带什么,这里有500块钱,刘丹你拿着,给万凯买点好吃的。”
刘丹不肯接:“我哪能要你的钱,派出所的邵指导员已经给我们送来了3万块,万凯的医药费暂时解决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他们。”
沈誉淡淡的说:“三万块对于万凯的病杯水车薪。”
单小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没看人家都在哭吗?
果然,沈誉的话更引发了他们俩的伤心事,万凯长吁短叹,刘丹一个劲儿哭。
单小纯气的咬牙切齿,狠狠的捏了沈誉一把。
但是沈誉好像没感觉一样,他继续说:“能把你的病历给我看看吗?”
“沈誉,你又不是医生,别闹了,我们走。”
沈誉很坚持:“给我看看好吗?”
刘丹可能是被他坚定的气势给折服,把病历拿给他。
单小纯跟着他一起看,但是一个字都没看懂,倒是沈誉,真像那么回事儿,看的很认真。
“你看的懂吗”?单小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趴在他背上。
“别吵。”沈誉微微一抬眉,声音里有不容置喙的冷意。
单小纯撇撇嘴:“你就装吧。”
沈誉看完后又问了几个问题,略略思索了片刻,他说:“你们这个可以去申请职业病认定,让万凯的公司给拿钱。”
刘丹摇摇头:“没用的,公司不认账,他们说他的工作岗位不存在任何有毒物质。”
沈誉微微挑眉:“照你们刚才所说的,万凯所在的电子公司使用天拿水作为产品清洗剂,而天拿水就含有苯和甲苯,这是白血病的主要诱因,而企业根本就没对职工进行职业病告知,更没有进行岗前岗中和离岗体检,这本身已经违反了国家安全法,他们就该给你的病买单。”
“可是他们没和万凯签订劳动合同呀,他们不承认他在那里上过班。”刘丹仿佛看到了希望,语气急切。
沈誉摇摇头:“那也不怕,你们可以提供事实劳动关系,比如工资的明细,证人等等,他们没和万凯签订劳动合同和缴纳保险,罪加一等。”
单小纯感觉沈誉说的好专业,但她还有疑问:“去哪里告他们单位呀,胳膊能扭过大腿吗?”
沈誉微微转头,这才发现单小纯一直靠在他背上,他身体有点僵硬,几不可见的挪动了一下身体:“去安监部门的职业病管理科,他们受理,放心好了,这个律师都不需要,肯定就直接给处理了。”
就算话说到这份上,刘丹还是有些为难:“这个我们去办真的行吗?万一他们再拖着,而且万凯的公司是外企,很有势力的。”
沈誉忽然回头对单小纯说:“单小纯,你愿不愿意帮忙?”
结账的时候却发现邵岩已经把钱给结了,单小纯心里更忧伤,她一个人想静静,让沈誉骑车先回去。
沈誉骑车头也不回的走了,可能是今晚吃太多,他觉得胸口堵的慌,真的,特别堵。
过了几天,刘丹就打来电话,说他们已经获得了赔偿,整整八十万,现在也找到了配型成功的骨髓,他们现在正在办手续去魔都做手术。
看单小纯那激动劲儿好像就是她拿了钱一样,挂了刘丹的电话就给邵岩打电话,邵岩那边儿很忙,但他还是耐心的听完了单小纯的转述,末了才说:“刘丹已经来过所里了,把我们捐给她的钱都还了回来,还送了一面锦旗过来。我跟她说了其实她最该感谢的是沈誉和你。”
单小纯给弄得不好意思:“有我们什么事儿呀,对了,邵大哥,你不是不能吃辣吗?那天胃痛没痛?”
沈誉从她身边经过,说了声“白痴”。
单小纯心情好不和他一般见识,刚想和邵岩在聊两句,邵岩那边有人喊,他只好匆匆忙忙挂了。
单小纯蹦到沈誉面前,高兴的说:“沈誉,告诉你个好消息,刘丹获得赔偿了,他们马上去上海做手术了。”
沈誉很冷淡:“手术成功与否还是个未知数。”
又是当头一盆儿冷水,单小纯给他浇了个透心凉儿,她气歪了嘴:“沈誉,你能不能说点儿好的,人家招你惹你了,还一个劲儿说谢谢你呢,你有什么值得好感谢的。”
“是,我没有。出力出钱的是你邵大哥,去感谢你邵大哥好了。”沈誉一句话生生把单小纯的喉咙噎住,她觉得抽的发紧发痛。
“沈誉,我讨厌你!”喊完了,单小纯摔门而出,这次离家出走的是她。
于帅的宿舍。
单小纯把脆骨咬的咯嘣想,于帅看的直发憷。
“单小纯,你确定你吃的是脆骨还是沈誉的骨头?”于帅暗暗的退后几步与她保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