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司徒原昭如释重负的表情。湘谣心头微微一动,竟有了温情的感觉,隔着衣袖碰了碰他的手:“你累不累?”
“你醒了?到底怎么回事?”司徒原昭叫来楚未祈,忙不迭发问。
“我也不知道,我昏了过去,醒来的时候身边只有歌姑娘,孟姐姐不见了。”湘谣打了个寒战,似乎想起可怕的一幕:“歌姑娘受了伤,不过好像不太要紧。我给荆平门送了信,自己回来找你们……”
她的话说得不清不楚,但联想到孟洛娇此前的言谈举止,楚未祈与司徒原昭对视一眼,已然明了事情经过。司徒原昭轻咳一声,温声安抚湘谣:“你且好好歇着,孟姑娘的事我与楚兄自有打算。”
当着她的面他们自然不会说什么,湘谣乖顺地点点头,钻进被窝,眨着一双大眼睛答应道:“你们一定要救孟姐姐,还有歌姑娘。”
“依你看,到底是谁?”刚走出房,司徒原昭便迫不及待追问:“孟大小姐联系歌姑娘当然是为了带她回去,但怎么会失踪又受了伤?以她们二人的功力,寻常武林人士绝不是对手,更不会轻易与二门为敌。”
“这正是我想不通的地方,”楚未祈倚在栏杆上,皱眉沉思:“他们的目标是湘谣姑娘,怎会掳走孟大小姐?就算有这个能力,等闲怎会与吴华门过不去?除非……”
“云扬教?”司徒原昭接口,对上楚未祈了然的目光。
“除此之外别无解释,”他神色凝重地点头:“利用孟姑娘要挟吴华门,打伤歌师妹破坏剑阵修炼,至于湘谣姑娘,则是一个引蛇出洞的好工具。”
“不错,”司徒原昭表示赞同:“我们尚不知道孟大小姐与歌姑娘暗中联络,能查到的只有云扬教。特意放湘谣姑娘回来给咱们报信,再暗中煽动其他武林人士,步步为营谋划精细,只有可能是他们所为。”
湘谣靠在**榻上,微弱的烛光映着漆黑闪亮的双眸,愈发显出沉静孤傲的面容。她侧耳聆听着两人的谈话,嘴角轻轻勾起一丝笑意。他们猜得不错,除了云扬教没人有这样的本事。但他们无论如何想不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云扬圣女,此刻就在他们身边,布置下一个又一个陷阱。
思忖间,一个黑影悄无声息掠上二楼,伏在窗边观察着她的动静。湘谣余光瞟向窗外,不动声色翻了个身,长长的睫毛覆着眼脸,似乎睡得极熟。
楚未祈和司徒原昭已经各自回房歇下来,偌大的明月客栈再无一人。虽然她不会武功早是公开的秘密,来者仍旧十分谨慎,埋伏了好一阵子并没有进来的意思。湘谣耐心等待,又过了一盏茶功夫,终于听得窗棂一声轻响。
他轻手轻脚阖上窗,大步走到湘谣面前,认真地观察了一会儿。湘谣一动不动,任凭他上下打量,连眼皮都不曾跳一下。良久,他满意地嗯了一声,转身背向湘谣,贴在墙壁上聆听隔壁楚未祈房间的声响。
跳动的烛光打在他的脸上,五官照的清清楚楚。湘谣认出来人正是前些日子屡屡叫阵,后被楚未祈二人打败的溪流山庄庄主侯滔容。他前番受了算计,难怪如此谨慎,不知这次又有什么打算?
湘谣依旧沉沉睡着,侯滔容则一个箭步掠到她面前,手脚利索一连封了她身体十一处要穴,将她负在背上,伸手推开了窗户。
自修习独棠宫绝学吸星灭绝功以来,湘谣体内穴道已然发生逆转,寻常手法根本不可能点中。但她不欲打草惊蛇,任由侯滔容跳到窗边,眼看就要跃出客栈。
“侯庄主,别来无恙啊!”声音中略带几分慵懒,不是楚未祈是谁?侯滔容身子一晃,湘谣险些从他背上滑下。另一人怒道:“放开她,”正是司徒原昭。
“几日不见,侯庄主用的法子倒有些不同,”楚未祈不急不躁,唇边含了一缕冷笑望着侯滔容,分明是嘲讽他手段低劣。口里一面说着,一面算准方位往东南角走了两步,只要侯滔容越窗而出,双手便可击上他的背心要穴。
侯滔容知道他的用意,不敢轻举妄动,司徒原昭踏上一步,伸手就要抢湘谣:“放开她,我们放你一条出路。”
楚未祈的话尚有对峙之意,司徒原昭却摆明更在乎湘谣。侯滔容略一思忖,反而更抓牢了湘谣的衣衫:“既然来了,总不好空手而回。”
“你……”司徒原昭抬掌似要运功,又怕伤着湘谣咬牙放下:“你不要不识好歹!”
他越踌躇,侯滔容越有把握,表情反而更得意。楚未祈瞟了瞟僵持的二人,忽然左掌一穿,朝着侯滔容直攻过来,一掌击上他的右肩。
侯滔容没想到他动手前全无征兆,冷不防吃了他一掌,连退三步靠在窗上。他忙将湘谣放在一旁,反身专心迎战。司徒原昭见势急急跟上,与楚未祈左右夹攻,逼得侯滔容左支右绌,迟迟没能拔出宝剑。
几日不见,楚未祈与司徒原昭功力似乎又有提高,一刚一柔一疏一密配合得十分默契。湘谣斜靠在墙边,侧目看着三人相斗。她本人不通武功,但眼光不在一流好手之下,看出侯滔容虽非他们的对手,却有一番苦战。
刚才迫不得已被侯滔容负在背上,想到他的恶劣品行,湘谣只觉浑身不舒服,有意报了一箭之仇。见三人正凝神相斗,她悄悄从衣袖中捻出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比划了几下,轻轻吹向侯滔容的方向。
侯滔容全副心思都在与二人过招,对湘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