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云彩是很红,红得能够滴血。父王像往常一样带兵出去了,年仅七岁的他百无聊赖,便去找母妃,可是。他却在母妃那看到了一个讨厌的人。
那是王府里的侍卫长,长得贼眉鼠眼的,没事的时候老喜欢往母妃的院子里瞄,有一次,他还无意中听到两个丫鬟偷偷说什么这个侍卫长与母妃“被翻红浪”。他根本不懂这个词,只好回去翻书问夫子,哪知,被母妃知道了,竟当着不少人的面狠狠地打了他一耳光,说他竟学些不入流的东西。而且,当时这个侍卫长也在,还弯着嘴在笑。这是他开始讨厌他的原因。
只是,这一次看到他,还没表示自己对他的厌恶。母妃就急急将他推到门外:“玄儿乖,母妃有些要紧事,你先去书房学习,母妃待会儿让丫鬟给你备些你最爱吃的点心过去看你好吗?”
“不要。书房的书都被我看完了,夫子都说我可以来找母妃玩的。”让他走,他偏不走。骨碌碌转动的眼珠子瞥到了院子里的三醉芙蓉开得正好,他笑眯眯地道:“母妃若有急事就快去吧,孩儿在这儿等母妃。”斤叼岁划。
贤王妃急急地看了里面一眼,见里面的人没有反对的意思,便点了点头,没去管他。
大门并没有关上,两人在里面低低地说话,但听不真切,萧隐玄并没有管,反正他人就在门口。里面也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便蹲在花丛前开始赏花,时而不时地观察里面的情况。
母妃院子里的芙蓉确实好看,书上说三醉芙蓉一天到晚会有三种颜色变化,他蹲在花丛前,等着看这些花儿是如何变化颜色的,没想到,这一看便是一整天。那侍卫竟然一直没有出来,屋子的门也一直没有关上。事后他才明白,这世界上还有一个叫做窗户的存在。
日落时分,终于看到深红色的花瓣,他大喜。也顾不上母妃还没忙完,兴冲冲地起身去找她,哪知,才回头,便听得女子惨叫一声倒在血泊中,他惊恐地睁大眼睛,看着满院子的血,以及那个拿着刀。满脸凶恶的侍卫长正朝着他走来,而母妃就在站在门口,目含悲切,却没有半点阻止的意思。
“你们……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好疼……来人啊,快来人!”他捂着眼睛大哭,眼泪和血从指缝中流下,和漫天的红色融为一体。/
哪里还会有人过来,整个贤王府如今只剩三个活口了,当然,很快就会变成两个。
贤王妃终于忍不住,看见侍卫长还在举刀,立刻冲上去阻止了他:“够了,你已经毁了他了,放了他吧。”
“斩草要除根,这点道理你都不懂?”那人恶狠狠地瞪着他,“世子爷,你不是一向最喜欢拿眼睛瞪我吗?这一下,我看你怎么还瞪着我!”
“玄儿!湘儿!”
刚要举刀,突然听得前院传来痛苦的咆哮,那声音他很熟悉,是贤王!
“你不是说他不会活着回来了吗?”贤王妃顿时吓得浑身哆嗦不已:“快,快走……我们快走,他回来了。”
侍卫长也十分不理解,所有与贤王有关的情报都被透露给了敌国的将军,为什么他还能活着回来?难道对方失败了?然而,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听到贤王的声音越来越近,两人竟什么都顾不上,立刻从后门逃出了贤王府。
贤王九死一生,回到王府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所有的仆人全都倒在血泊之中,就连自己最疼爱的儿子也惨遭毒手,而最爱的妻子,却不见了行踪。
“母妃想和那个侍卫长私奔,却又怕事后被父王追杀,于是两人合谋,背叛了父王,将他的行踪泄露给敌国,那一日,父王和他的人遭到大军埋伏,几乎所有人都战死,父王也失去了一条腿,是张叔拼死将他背回来的,可他们一回来才发现,贤王府的人也几乎全死了。”
萧隐玄语气淡漠,回忆完这些,脸上伤痛的表情也渐渐消失不见,仿佛刚才的表述只是在讲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顾蔓早已听得泪流满面,久久说不出话来。被至亲至爱的人背叛,大概是世间最残忍、最痛苦的事情。也难怪他那么痛恨贤王妃了。
然而,她并没有料到,萧隐玄还没说完。
“变故发生之后,父王并没有一蹶不振,他带着我找到了大瀚国所有名医,不惜一切代价想治好我的眼睛,可是每一个大夫都说我的眼睛被利刃所伤,救不了。”说着,他眼中似乎涌起了一层薄雾。“可惜我那时不懂事,特别怕那些神医说出我以后都会是个瞎子的话来,所以一直逃避,不肯出门就医。我却从没为父王考虑过,他也承受着莫大的苦楚,还要以残缺之躯带着我东奔西走。”
越是有名的神医越有脾气,他们大多喜欢隐居深山,或者奉行自己的救人或是不救人的原则,只要一想到贤王拖着一条腿,带着年少的他上山求医的场景,顾蔓便忍不住想哭。
萧隐玄抬头舒了口气,回过头来替她擦干眼泪:“傻丫头,你哭什么?对不起我父王的人是我,又不是你。”
顾蔓摇头,哽咽着说道:“父王不仅是大瀚的英雄,而且是最伟大的父亲。”
萧隐玄用力地点头:“没错。”
他不情愿见那些名医,可贤王又没办法请动所有的名医过来给他治眼睛,只好耐心地将他哄上山,让名医先看病,再将名医请出去,到他听不见的地方去商量他的病情。
很遗憾的是,所有的大夫都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