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善婉是养在深闺里的小姐,从没被人这般凶过,在飞白不善的语气下,眼里竟蓄了泪,欲落不落着实可怜。
偏巧这时善婉的娘王月瑶也朝这边走来,一看自己的女儿这份委屈的模样就嚷嚷着飞白欺负善婉。
王月瑶是纳兰善婉的娘同时也是纳兰睿炎的第二位夫人,有王月瑶这么一掺和,善婉居然开始小声的泣濡起来。
纳兰睿炎慌了神,将善婉护到身后由王月瑶低声安慰着,用冰冷的目光注视着飞白。
飞白最见不得人哭,尤其像善婉这种柔到骨子里的女人哭。
其实以前她也会哭,因为被人骂没爹没娘而哭,因为被人揍而哭。
她记得有次被其他孩子骂灾星,杂种,她一边哭一边与他们打做一团,最后被压倒在地,他们往她身上撒土撒尿,那刻是她生命里最羞辱的时刻,忘了挣扎,只知道哭泣……
最后等到爷爷来寻她,她抱着腿坐在泥地上小声的哭,纳兰胜陪她一起坐在地上,什么也不说,等到月上栏杆,她嗓子哑了,泪也流不出了。纳兰胜才板着脸和她说:哭,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想要不被人欺,就站起来让自己变强,让曾经伤害你的人付出代价。
于是,从那时起飞白就开始明白哭不能减轻任何疼痛,反而哭是软弱的象征,所以她自那次以后与人打架被人辱骂就再未哭过。
花弄承原本也在屋里呆着的,见纳兰睿炎迟迟不来才想到出来寻他,可出了屋子,就看到了父女二人对势的好戏。
“你看我做什么。”飞白毫不避讳纳兰睿炎的目光,反而与之抗衡。
“向善婉到个歉。”纳兰睿炎看了飞白许久后,才出声命令道。
“嗤。” 飞白倒是笑了:“道歉,我凭什么道歉?纳兰睿炎,你是我谁啊!我凭什么听你的,我又错在哪?”园子外面风挺大,吹的飞白的鼻头有些红,一连串的凭什么让纳兰睿炎很是恼火。
“纳兰飞白!”纳兰睿炎连名带姓的叫,收回颇具威慑力的目光,严肃冷淡的命令道:“你给我去前厅跪着。”
“跪你爷爷的,老子今儿个要是跪下来就不叫纳兰飞白。”纳兰飞白天不怕地不怕,难不成还怕了个三十多岁的蠢男人么!
花弄承不由的想为飞白鼓掌啊!多厉害的小姑娘啊!在自己的老子面前称老子,真是个特别的好孩子啊!
而纳兰睿炎却愣住了,好哇,好哇,这就是他爹帮他教导的好女儿啊!她是我老子哇。
纳兰睿炎一把将飞白拎起:“老子今天就让你知道到底谁才是老子。”眼见着大巴掌就要落在飞白脸上,飞白倒也不示弱,一手挡住纳兰睿炎的攻势,一拳就往纳兰睿炎脸上招呼,于是,一老一少就如幼童打架那般互掐起来了。
直看的花弄承是目瞪口呆啊!这纳兰睿炎还有半点将军的样子么,什么武功招式全然忘了,挂在他脖子上的孩子使劲的掐,他的手掌不断的往飞白屁股上打,二人全然不顾成为众人的焦点。
这动静可把还在休息的大夫人也就是飞白的生母齐素雪给吵醒了,齐素雪身子本就不好又被飞白猛的咬一口受了惊吓所以就先歇着了,可见这正在掐架的二人闹出的动静是有多大。
满园的人就那么看着,全部都被眼前的状况弄傻了,措手不及啊早忘了劝架这事。
纳兰睿炎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这死丫头掐在他脸上的手就是不肯松,饶是他打在那丫头身上的巴掌力度很重也不见这丫头有半分松劲的苗头。
其实,飞白痛,可她就是不想松手狠狠的掐着,这十四年的委屈她要一次讨个回来,最好这个死男人把她赶出纳兰府让她自生自灭算了。
飞白娘齐素雪见到这样的场景,忽然哇的一下哭了,这一哭,哭的是梨花带雨,比纳兰善婉的哭还要让人心生怜惜,让纳兰睿炎很是心疼啊。
纳兰睿炎是爱她的,当年她生下飞白后,身子就一直不好,纳兰睿炎认为她身体的不佳也是飞白造成的,本就对道士话将信将疑的他最终决定送走飞白。
因着齐素雪身子太弱了,实在不适宜为他再添子嗣。本来他是不想娶妾的,他想没有子女就没有呗,可素雪偏说不能对不起纳兰氏的列祖列宗,瞒着为他找了小妾,这才有了纳兰善婉。
纳兰睿炎一直觉得纳妾对不起齐素雪,所以一直对她很好,只要是她提出的他变着法也要做到,就比如说:把纳兰飞白这个蛮丫头带回府中。
“她也是你的女儿啊……”齐素雪呜呜咽咽的控诉纳兰睿炎,抱着飞白使劲的哭。
而飞白至始至终都没有任何表示,冷静的看着这出闹剧,她的到来代表着纳兰府不得安宁。
飞白看看天色,天空已经变成的墨蓝色,压得很低,直压得人心里闷闷的。一轮弦月独挂西楼,好不孤单,没有星星在天空点缀,最是寂寞。
心下烦闷,飞白一把推开齐素雪,冷着一张脸:“别碰我,恶心。”飞白直白的表达着自己的想法,被自己所厌恶的人碰真的恶心极了,从头到脚没一块舒服的地方。
这样冷漠的飞白是齐素雪最不愿意看到的,她宁可飞白对她又打又骂,但绝不希望飞白对她冷漠疏离。
她曾经设想过飞白回来的情景,她想她的女儿会哭着控诉她对她十四年的不闻不问,她也想过飞白会反抗,但最终都会认她这个娘,可惜她想错了,飞白不仅恨她,她也恨整个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