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阳是湖东省的省会,因位于宁江北面而得名。江南雨水充足,却也易引起洪涝,江河经常溃堤决水;宁江也是如此,溃堤后的积水在宁江堤北形成了一片几百亩大小的洼地。解放后,政府组织广大干部群众,肩挑手提,从洼地担出泥土,生生在宁江两岸筑起了一道雄伟的堤防,原来洼地的泥土挑出后,形成了一个大坑,再引宁江水注入,而成为了一片人工湖,取名为华盛湖。
环华盛湖而建的都是湖东省最高权力机构,湖东省委、省政府、省军区、省人大、省政协,老百姓戏称这里是湖东省的心脏;只不过,五大家只是湖东省级别最高的行政单位,因为沿湖的华南军区司令部、国防大学的行政级别都比省政府的级别高,五大家加两个部队机构,所以这里还有个雅号---七星伴月。
江天放的家位于华南军区司令部家属区,是临湖一栋老式的三层红砖房,楼房铺的还是木地板,不是今天我们经常见到的复合木板,而是最原生态木板的那种。
不过,江天放回来,不是一个人,还带着个人,因为他先去了趟省人民医院。
林可乔一大早就收到了一束白色的百合花,随花还有一张便笺,一行熟悉的楷体字: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林可乔的心便猛然地砰砰直跳;她知道,一定是他,他回来了。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是林可乔即将上军医大的时候,江天放拥着她,在她耳边轻轻和她说的。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我们现在是战友了,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不能抛下对方。”
“我怎么会抛下你,我怎么舍得抛下你?!”林可乔不止一次在心里对自己说,“我爱你胜过爱我自己,我知道,你也一定是如我这般想的。”
江天放与林可乔这么些年,从未向对方表白过“我爱你”;那几个字,已经如碑文般刻在彼此的心灵;哪怕在陌生的人群中,在迷失和彷徨间,他们都能始终安详而从容---因为两人都知道,冥冥之中,自有一双属于自己的手,紧紧地握住你,陪你走过所有的春秋与风雨,直到白发苍苍。
林可乔和江天放并没有完成那个最后的成人仪式;尽管他们已经熟悉彼此的每一寸肌肤。
林可乔从未刻意去阻止或者拒绝,她认为那一刻的来临,在任何时候都是合情的、合适的,她心底甚至一直在隐隐期盼;江天放也明白,只要他一句话,一个动作,哪怕一个暗示,怀里的那个女孩就回毫不犹豫地向他敞开心扉,将身体以及灵魂都奉献给他,但他没有那么做,他一直都在细细的呵护这朵娇嫩的花儿,不愿因自己的一丝疏忽而给她带来丁点的伤害。
外科主任张博仁看着办公桌对面的林可乔,很是欣慰。这女孩聪慧、好学,难得的是人品与医德俱佳。
张博仁在心血管治疗方面在全国范围都是权威,在医院里是出名的脾气古怪,但总奈他医术超凡,连院长罗仕才对他也只能是礼让三分;他在特殊时期中受过迫害,老伴也是在特殊时期中就去世的,儿子张少怀早年去了美国学医,女儿张灵静已经成家,随丈夫去了北京。
张博仁倒也没觉得一个人过日子会凄凉,他是个耐得住寂寞的人;只是看到林可乔,起了爱才之心,心中在思虑,打算收她做个关门弟子;毕竟自己已经六十多了,岁月不饶人啊。
林可乔没有注意到对面张主任脸上透出的戏笑之意。她的心思早已经满满的,装不下其他东西。
“这丫头一定是恋爱了。”连张博仁种老古董都看出来了。
林可乔平时也能收到鲜花、情书,花她会收起,插到窗台的花瓶;情书都是退还。
要是有人当面送花和情书给她,她会很诚心的说:“情书?你以后别耽误时间写了,我不会收,也不会看的,拿回去吧。花扔了太浪费了,谢谢你的鲜花。”
要是别人再罗嗦,林可乔会直接把情书扔进垃圾桶。
可今天她竟然把花搬到了办公桌,着了个花瓶装上,还对着花儿痴痴的笑,那脸上的神情,分明就是故意泄露内心的欢快与甜蜜。
江天放走进办公室的时候,林可乔还在痴痴地盯着那洁白的百合花出神,还在痴痴地笑。
她突然感觉周围有一种熟悉的气息,猛然回头,便看见了那张魂牵梦萦的脸正朝自己呵呵的笑。
“哥。。。”林可乔跳起来,直扑江天放的怀抱。
“哥,我想你了,我昨晚梦见你了。。。。。。”
江天放紧紧的抱着她柔软的身躯,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重生以来的那种巨大的心理落差,被眼前这失而复得而带来的狂潮般的幸福感冲得不见踪影,他感觉得出,怀里的这个女孩子,前世今生,毫无差异,娇柔依旧,体香依旧。
好半天,林可乔才娇羞的抬起头,想起办公室里还有个张主任。
“主任,这是我男朋友江天放。。。。。。”
“是不是想请假?去吧,去吧。。。。。。”张博仁爽朗的笑着,挥了挥手。
当林可乔挽着一身军装、英姿挺拔的江天放走出大楼的时候,立刻引起了轰动,无数人站在窗前看着这对璧人,有人羡慕,有人嫉妒,也有人失意。
“也只有这个山一样的男子,才配得上那个水一样的女孩。”很多人脑海中都这样想。
在医院大楼前,江天放停下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