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凉回过神来,手里的照片也就成了烫手山芋。她像被针扎到了一样,立即就将照片丢回了桌子上,却不料,她的动作太过大,照片一个没放稳直直地摔向了地面。
玻璃破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眼睁睁地看着相框的玻璃成了一地的碎片,那裂痕让照片中少年少女的脸变得模糊不清。而其中,一条大大的裂缝就存在于照片里两人的中间,硬生生断成了两半。
她放在身体两侧的手握成了拳头,心就像是被什么狠狠揪住了般,蚀骨地痛。
原以为,经过了三年,看过了无数的风景,自己早就把那些曾经给忘记得一干二净了。但是,直到回到这座城市,面对这里熟悉的一切,才终于发现,那些她努力逃避着的记忆,充斥在每一个角落里,就像泠于晨的存在,在她仍不自知的情况下,早早便成为了她生活的一部分。
一割舍,痛如剔骨。
“你这是不改以前迷糊的性子,还是故意把相框给摔碎好来个眼不见为净?”
突地,一道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她顺着声音望过去,看见大表哥欧阳曦正倚着门边,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欧阳曦比欧阳曜沉稳得多,自从从舅舅欧阳晗祺手里接过深越集团后,便在x市广为扬名,当她仍在爱尔兰的时候,就经常听见舅舅称赞他。只是,也是因为他性格冷傲,她向来都是对这个大表哥又爱又怕的。
而欧阳曦最大的特点就是,眼睛极为毒辣锐利,凡是过他眼的,几乎都没能逃脱。
苏凉杵在那,还没开口,他便率先帮她回答了。
“我瞧着,肯定是后者。”
她的目光有些闪烁,在欧阳曦面前,她自然是不敢撒谎的。因为不管她说的话是真是假,他都能一眼就看出来。
所以,她只能蔫蔫地低语。
“大哥,你说我是不是很傻?都三年了,但我还是没能彻底放下。”
他不说话,只是蹙着眉头若有所思地瞅着她。
苏凉低头,苦笑着看向一地的玻璃碎片。有时候,某些事情某些东西就像这地上的碎片一般,一旦有了裂缝,就再也难以回到以前的模样了。
而她和泠于晨,就是这样。
可笑的她,甚至曾经那样天真地以为,她的这一生都会与泠于晨在一起,直至白发苍苍,直至携手走到时间的尽头。
“当年,我以那样狼狈的姿态逃到了爱尔兰,认为时间是一味良药,只要我试着去忘记,只要我努力适应没有他的日子,我就能把他给完完全全从我的生命里赶出去。可是,我漏算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从我一睁眼来到这个世界,一直都是他陪伴在我的身边。我活至十九岁,他便在我身边十九年,那么长的时间,他早就融入我的骨血里去了,又岂是我用简单的三年便能彻底忘记的?”
她终于知道,有的人,一个转身就能抛在脑后;而有的人,却要用上一辈子的时间,才能遗忘。
譬如……泠于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