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
阴云绵绵,细雨不停,一身黑裙的女子未打伞,蹲坐在一墓碑前,雨水打的她萎顿不堪,仿佛全天下,她是那个最伤心的人。
而墓碑上,一个与她同样颜容的女子笑容恬静,清澈的眸子里隐隐的含着责备。
责备她不爱惜自己,责备已经躺在这里已久的自己再无能力照顾她。
谁知道。
“你知道么?”那个把泪水狠狠的逼在眼眶里不让它落下的小姑娘突然倔强的笑了,“原来,活人是真的争不过死人的,我费尽心思,却始终不是你。”
小姑娘小小的身子慢慢的倒在了墓碑前,再也没有起来过,除了雨一直下。
…………
“卡!”随着副导演一声令,全场开怀的沸腾了,“杀青!”
“快快快,给雨菲拿毛巾。”
凌乱的脚步,混杂的人群,那个倒在墓碑前的姑娘自己爬了起来,披上了助理扑过来的毛巾被子,去寻导演赞赏的目光,可是,当她好不容易对上导演的眼睛时,里面却有着她读不懂的情绪。
反正,没有她想要的满意。
雨菲有些不高兴的扁扁嘴。
助理细心的夸赞她,“雨菲姐,你刚刚演的真棒!”
雨菲扯了扯嘴角,拿出了手机,任助理帮她擦拭她湿漉漉的长发,噼里啪啦的按着键盘发短信。
——演砸了,导演都没笑。
——正常。
很快,屏幕上跳着这么两个字,雨菲一遍遍的看着,然后把手机揣进了兜里,往导演那边走去。
“昨昔?”副导碰了碰还在看监视器的导演,她看的很认真,整个人都好像在记忆的某一刻里静止了。
昨昔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穿过他的肩膀看向了披着毛巾被,像是叼回了飞盘跑到主人面前求抚摸的雨菲,失笑。
“演得很好,我都看呆了。”昨昔不吝啬的淡笑。
然后,雨菲雷阵雨的脸上就瞬间转晴,屁颠屁颠的乐的像个精神病,黏了过来。
“为什么你要把剧本上最后一段给删了?”雨菲问,并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我觉得男主放下婚礼,这个时候跑到这里来看到我死了,痛彻心扉的戏很感人啊。”
“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痛彻心扉呢?”昨昔笑着看着她。
雨菲呆了呆,老实的摇了摇头,突然明白她家哥哥为什么会说陆昨昔导的戏一定会火了。
这是一个把自己的一切都融入到她的戏中的女人。
“昨昔,今晚杀青宴,老地方,别迟到。”副导笑着道,这部电影大家都很努力,所以现在杀青了,除了不舍,还有的就是轻松。
“耶!”雨菲沸腾了,“吃海鲜,吃海鲜!”
昨昔看她疯子一样,无奈的摇了摇头,想了想,“你们先去吧,我回家换件衣服,然后去和你们会合。”
“为什么不一起去?”雨菲一听不愿意了,“我有带衣服,你可以穿我的。”
昨昔身边一直帮她整理剧本等杂物的小助理心直口快道,“昨昔姐哪里是想换衣服,分明是想回家给她老公做饭。”
清脆的声音落地有声,小助理说完才知道自己闯祸了,手上的动作也僵了下来,乱糟糟的周围也因为这一句话而诡异的沉默下来。
昨昔不在意的笑笑,起身,把导演帽子塞到小助理手上,朝副导道,“晚八点见。”
雨菲痴痴的看着昨昔离开的潇洒的背影,啧啧叹道,“连逃避都逃避的这么帅,我真是幸福。”
确定昨昔已离开,片场霎时炸开了锅。
“为什么陆导这么想不开,非得嫁给那个男人啊?”
话里尽是不屑和抱屈。
*
陆昨昔把车停在了家门口,拎着几袋子水果和蔬菜,肉往家走。
细雨已停,被洗过的石板路连细纹都看的很清楚,啪嗒啪嗒踩在水上的声音渲染的气氛都不再那么寂寞。
昨昔空不出手,用胳膊肘按了按门铃,意料之中没人回应。
她费力的拿钥匙开了门,走进了昏暗的屋子。
而同事口中的那个男人歪倒在沙发上,睡的人事不省,茶几上,脚边尽是啤酒罐子,瓶子。
她,陆昨昔,新锐导演,所导电影口碑皆佳,票房大卖,她手里出去的演员现在都红了一片天。
有房,有车,有钱,有貌。
还有丈夫。
就是眼前这个醉汉。
没工作,没积蓄,一个正常奋斗在生命最宝贵几年的男人身上应该有的东西,他统统没有。
哦,倒不是这么一无是处的。
他有着别人所没有的暴脾气,有着别人所没有的执着,比如——
“你回来了,把字签了。”他似是呓语,又好像醒了。
陆昨昔没搭理他,走到窗边把遮光帘子一下子拉开,外面雨过天晴,阳光毫不吝啬的扑进了屋子,昨昔不适应的眯了眯眼,她身后,男人暴躁的骂道,“妈~的,神经病啊!”然后拿抱枕盖住了脸。
昨昔对他视若不见,到厨房拿出砂锅,把香菇,鸡腿肉,葱姜蒜一一洗净切好,放在锅里小火慢炖。
往电饭煲里倒了一碗米,足够一个人吃了,定好时间,做好这一切后,又冲了一杯蜂蜜水回到客厅。
男人已经醒了,头疼的仰坐在沙发上,看她出来,目光如炬,喷着怒火的追逐着她的身体在这个屋子里转悠。
昨昔把蜂蜜水放在茶几上,收拾着狼藉,自顾自的说着话,“《爱夏》杀青了,我能休息几天,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