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两天发生的事情,堆上心头,王景一步一步踏过坚实的地板,天色暗得很快,从镇南王府出來才不过半个时辰,已经看不清几丈之外的东西,犹是这样,王景也不敢像往常一样动用武功,像任何一个归家的普通人,缓缓朝万红楼回去。
又走了片刻,凌肃强劲的杀气随着一阵夜风卷到跟前,刚提起的脚,顿了顿缓缓落在地上,王景盯着黑漆漆的前头。
杀自己?谁的人?
他闭上眼,凝神细听,人数众多不下一百,个个训练有素应该是一等一的高手,这么大的阵势,只为了杀王景,还是杀云锦?
王景站住身不动,前头突然有了一丝异样。
“沒事了,走吧。”
“真的沒事?”
前者的声音,王景沒听过,但后头那位,却记忆犹新,因为这清澈泠泠的嗓音也只有白日里才交过手的那位香玉公主才有。
王景缓缓睁开眼,杀手难道是冲着她來的?还是冲着那个说话的男人來的?
王景悄悄地走到长街一侧,将身子隐在店铺的廊檐下,放轻步子,往前靠近。
月朗星稀,隐约可见长街上站着两个人。
夜空中,一枚泛着寒光的暗器从一个人身边险险擦过,两人躲开暗器后急速的往自己这个方向退來。
前头叮嘡叮嘡兵器相接的声音错乱不堪,长街尽头些许光亮的地方黑影攒动,寒光闪烁个不停,王景眯起双眼,竟然突然杀出这么多人來搭救络玉跟这个男人……
出手救他们的是皇上的人吗?
王景下意识的将手握成拳头,看着香玉被男子抱住迅速往后去,有些杀手已经追了上來,数枚暗器齐发直射男子后背,男子左闪右避,手划过腰间已多了一把剑,耍着剑式将暗器都挡开。
这小小的一露手,已惊呆了王景,那是早已失传的千光剑,千光迷眼,杀人无形。
被杀手追着缠上來,前后左右夹击,那个男子也沒有方寸大乱,带着不会武功的络玉,凭借绝世轻功躲开这些人的攻击,男子的武功绝对是武林一流,可惜拖了个弱女子,虽然她沒有害怕得惊叫出声,却让这个男子施展武功不够流畅。
这些杀手的一招一式,全是朝着络玉去。
王景目光沉沉一闪一闪,果然这些人的目标是络玉,这么说那些突然现身救他们的人是皇帝的人了……
要出手救她们吗?
还是让她死在这里?
在王景迟疑时,长街一旁忽然闪出一个人,掷出一枚烟雾丸帮助他们顺利离开。
王景不敢贸然跟过去,眼睁睁望着那几人消失在黑夜里。
目标消失了,來的人也立刻撤退,一切瞬时归于宁静。
无法不相信这世上有“缘”这一说,或者自己注定与络玉要有所牵绊。
王景回到万红楼,长街上那一番厮杀,在脑海里不曾淡去,重复的一遍遍占据了所有思绪。
一个公主,隆冬深夜与一个男子私自外出,这算不上惊世骇俗,传出去也能令所有人大失所望,想想就是污言秽语满天飞,皇帝若知道了,说不定为了辟谣催着自己早日将公主娶回去……
如果她已不再沉浸于上一段感情里,移情别恋了,那他又怎么才能与她达成协议?
一个又一个的想法塞满了脑子,却沒有一个可以一举成功。
王景翻身起床,派人连夜到事发地点查络玉与那个男子离开的踪迹。
大出王景意料,他们竟然进了元帅府……
出來迎接他的是元帅府总管青竹,年逾五十,依然健朗康泰,说过來意,青竹客气地让他稍等,自己亲自去传话。
“公主……”,青竹站在门外催促,里头的人才迟迟将门打开來。
青竹身后迅速挤出一个人,赫然是青竹让等在前厅的王景。那一双眼滴溜溜的在她身上转了一圈,放出明艳的笑,兀自走进屋里,朗声道,“不错,不错!”
青竹见事已至此,忌于王景的身份和一向不着调放浪形骸担也不好开罪王景,看了一眼站在门里的络玉,默默退了两步,守在院里头。
络玉抬头看了看微弱泛白的天边,回过头來,一双眼像鹰眼一样盯住王景,王景却一派淡然自若。
“你來得真快……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络玉仔细的捕捉王景的神色,但徒劳无功。
王景一脸无害的笑着,明艳夺目,单纯无辜,哪里看得出这人曾经还用那么多人命威胁过她。
“啊,你们昨天逃走的时候我看到了,不如你告诉我救你的那两个人是谁?”王景两眼散发着好奇的光芒。
络玉登时面露惊色,但也就只是一个眨眼而已,便平静下來冷眼看着王景满眼真诚的笑,如此干净绝不是花花公子有的……
络玉愈发谨慎,眼前这个造访者,深不可测太会演戏,她绝不相信那么凑巧的让他看见昨夜发生的事?
“你那么晚了,在街上干什么?”
“你沒听过,牡丹花下死做鬼也fēng_liú吗?昨夜良辰美景,当然是寻花问柳了!”王景装作沒看见她的质疑,颇为得意,对她不解风月表示非常不屑。
络玉登时柳眉一拧,怒从中烧,一个女子被一个男子当面说出这样的话,他若不是不要脸毫无家教的流氓,那就是根本沒把她当女人,恰巧这都是她十分厌恶的事。
“不要脸!”络玉平平淡淡骂道。
越生气就越冷静?
王景哈哈大笑,屋中内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