刮过身边的风并不温柔,带着山里入夜后的‘阴’冷之气,冷得苏通牙关轻颤,同时浓浓地睡意像‘潮’汐一样一‘浪’一‘浪’卷过眼帘,他却紧盯着那张面具,刚一闭上又立马挣扎着歇开眼帘,他是如此强烈地想看清面具后面的那张脸,但却说不出话抬不起手,只能无声无息地向块木头一样蜷在这人的怀中。。
他知道此时此刻自己的目光一定都随了软绵绵的身体,毫无光彩力量,所以这个将他从那大夫手中救出来的厉害人物竟一直没发觉他醒着。
犹是他再不甘心,终于没斗过铺天盖地的睡意,窝在这个还没看清脸的人怀里睡着了。
他还是没有把大哥带回家……
他再无颜去见映雪……
也没找到哥跟白珟,不知道陈渊那儿会不会有好消息……
他一件事也没完成,反倒又与那人撞在了一起……那声音真的好熟悉好熟悉,救他的人是他吗?他不是到王府述职去了,怎么会出现在那里?真若是他,又平白受了他救命之恩却又不能回馈,对这个人,他永远都只能忘恩负义,没心没肺。
那熟悉的声音像是‘逼’着他确认此人身份似的,清清亮亮响在耳畔心头,重现着悬崖下那段他睁不开眼只听得到声音的几个刹那。
他才知道那个人其实也看得懂自己,才知道他并不是草菅人命之辈,才知道他也是光明磊落地,才知道他的聪颖慧智远在自己之上可比云初大哥他们,才知道他有气吞山河茕茕孑立的勇与谋。
这些认识都太刺心,剧痛让他越来越清醒,渐渐地也睁开眼来。
在苏通还未彻底清醒过来前,一旁有道清润柔和的声音传来,“你醒了,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他循声望去一边欠身要起‘床’,却被来人握住双肩不让动,他抬眼看去,遇上一个面如阳‘春’的俊秀少年,正轻拧着他好看的眉,用那一双似会说话的眼睛紧紧盯着他看。
“你是谁?”苏通下意识的脱口问出,满脸的疑‘惑’。
那少年说话的时候带着明亮的笑颜,耀目璀璨让人移不开眼,苏通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只是苏通皱着眉头,并未为少年明美之貌吸引。
少年顺势坐到‘床’边,将苏通堵在了‘床’里,“我叫单笑,你什么也不用担心,好好养伤,我一会儿有事,要什么只管吩咐外头的人。”
苏通蹙眉盯着这个素未谋面过的单笑,打量这间雅房,迟疑了一会儿,他问道,“这是哪儿?”
“望河村。”单笑应了一声,又指了指一旁的书架,“你闷了就看看书,外头庭院‘春’‘色’也不错,家里厨子做的糕点还不错,想吃什么想要什么你与他们说。”
苏通有些‘混’‘乱’,他盯着单笑好一阵,心头那些还很掷地有声地话一声声落在脑海却又仿似梦幻似的并不清晰了,他甚至怀疑起救自己的人并不是他所想的那位,而是眼前这位少年。
“请问,我怎么会在这里?”苏通声音沉闷。
单笑有些担心地看向他,觉得他很安静没什么问题,便从身后不知何处取出一样银亮的东西,晃得苏通眼睛生疼。
“想起来了吗?”单笑轻声问。
苏通未说话,怔怔地望住那薄如蝉翼地面具,半晌确认似得又望向单笑,好久好久,他仍是不确定,“是你救的我?”
单笑没出声,冲他一笑,背着手离开,临走前还不忘嘱咐,“我傍晚就会回来,还有什么事晚些时候再说。”
直到单笑出了院子,苏通才回过神来,想叫住他却发现人都已经不在了。
他又有些茫然地扫过这间干净整洁的房间,欠身想起来仔细看看,右腹部却传来剧痛,疼得他眉心打结,解开衣服,腹部被缠了纱布,右腹部处有血迹。
右腹部受了伤的……
他记得很清楚那个傲气的大夫曾说他的右肋被树枝刺穿,如果不医治,将来会是废人一个,他也记得很清楚,救他的人说他只是受了小伤,但流血不止会让他丢命。
救他的人与那个大夫还说过他与贺靳冥顽不化十分相像……
苏通忍着痛下‘床’朝‘门’边走,脑子里越来越清晰的回想着,他听到他叫他的名字,他听到他说出他上山的目的,他听到他知道贺靳在那个大夫手上,他听到了那么熟悉的曾经宛如魔音的声音。
他怎会分不清救他的人到底是谁。
但为什么醒来看到的却是单笑,难道是他那晚上说的话太伤人,他再不愿相见了……
苏通的手指按在‘门’棱上,想起他已经不止一次两次对他说过那些与生是不相容一世是对头,殊途不能同归之类的话,他又不是石头做的怎么能不受伤……见了又能怎么着,说不定又被泼一盆冷水,听一番让人心灰意冷的话。
他不‘露’面是对的,苏通放在‘门’棱上的手指轻不可见的颤抖着,抬起眼隔着‘门’望着‘门’外,一丝奇怪的酸苦疼痛清晰无比却非来自右腹部的伤口。
他深吸了一口气,打开‘门’迈出去,专注的望着院子外‘精’致的‘花’渠,将什么愁肠思绪丢在了身后那个房间。
院子里照顾着‘花’的丫鬟见他出了‘门’,忙走过来问他要什么,他请这个丫鬟派人去通知苏府来人接自己,又问了那个医馆的位置,不管丫鬟怎么左拦右阻,他还是坚持要去那个医馆看看。
苏通并不担心贺靳在那个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