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景瞥着络玉对自己的人发号施令,对着一众望向自己询问的眼神微微颔首表示同意。
等到络玉忽略掉那些疑问探寻的眼神,一派镇定自若的迈进屋里头,王景装作什么也沒看见,漫不经心的望着她坐到身边,将酒倒了满满两杯,一杯递给自己,一杯她端起满上的酒先饮而尽,浓烈呛人的酒气令她不适的皱了皱眉,随后又笑颜轻展指着端在自己手边的酒杯,道:“你怎么不喝,不是要我陪你一醉方休吗?你不喝可醉不了……”
王景面无表情,袖手抓起酒杯,一饮而尽,一种难以说出的惊心豪爽,明亮清艳的侧脸因着美酒熏染染上粉嫩的红,晃得络玉有些眼花,愣愣的看着王景还沒开始怎么喝,已经胡言乱语口齿不清的喃喃着“不醉不休,不醉不休。”
络玉将王景重重摔在桌上的酒杯捡了起來,放好又斟满,又将酒送到他面前,头也不回,“看够了沒?看够了还不去多拿些好酒來?”
她冰冷的声音满是贵族小姐颐指气使的劲儿。
王景已将头枕在桌上,已经醉倒了,指望他对络玉的吩咐表示赞同或者否决,那肯定是不可能了。
的手下见不到主子的意思,只能权衡一下她与主子的关系,他们也不是吃素的,对什么权贵可沒有人放在眼里过,她如此说不过是让他们知道自己在这儿是客,而且是贵客,是他们主子信赖的人!
不消一秒,早有人应下退了下去。
络玉盯着倒在桌上的人,以为他是决计起不來清醒不了了,可怎料他竟然还那么能喝!
她沒有他那么海量,只是劝酒,也被他时而不满的问一句你为何不喝时,装装样子喝点儿的情况下都弄得头晕脑胀,只忙摇着手道:“我要醉了,我醉了……”
她不舒服的将头埋进手臂之中,蹭着在桌子上寻了个舒坦的姿势,那模样就像是真醉了要美美睡上一觉。
屋中却陡然响起浓厚低沉的声音沒劲儿的呵责道:“胡说!哪儿有人自己说醉了,通常醉了的人都死不认醉,沒醉的人才一个劲儿的说自己醉了,你担心你要醉了……”
络玉额角筋脉猛跳,酒精让头巨疼,要灌醉这怎么喝喝不倒的人更是头疼,眉头紧蹙,牙关一咬,可恶,装醉都被他看出來了!
喝了那么多竟然还能看出她的小心机,真不知是什么人!
王景醉眼朦胧的望着对面一动不动的络玉,像已经先被自己灌倒了,可他眼中的一丝清明又十分明白她还沒醉,看看她手边的酒就知道。
络玉打死不认他的说法继续装醉,就听王景端着酒杯子一下一下重重的拍着桌面,震得她的耳朵嗡嗡嗡响,一面儿还有王景不悦的声音催促着“满上满上……”
络玉极为不悦的抬起笨重的脑袋,伸手将一坛酒推了过去,自己将一坛酒往身前揽过來,颇为挑衅意味十足道:“这么喝何时才能醉?要喝就一坛一坛的喝!”
王景微眯着眼,真出人意料,嘴角扬起深浓的笑,却看都沒看络玉一眼,只将目光落在酒坛上,伸手抱过酒坛如牛狂饮。
络玉微抬着眼瞄了一眼对面的情景,轻轻的吐了一口气,心想这一坛下去应该够醉了。
王景喝完了一坛,一双眸子便往正前头望了过來,络玉慌忙躲开眼作成头痛欲裂的有一下沒一下揉着太阳穴,正巧也用宽厚的袖子挡住了王景的视线,让他看不见自己。
突然,听见酒坛与木桌摩擦的叮叮声,络玉才睁了一只眼打量着王景那头的情况,只见他摇晃晃站起身,抱起酒坛欲一饮而尽,但如水顺流而下的酒连绵不绝,淋了他满面,连前襟都全湿了。
络玉侧头望了望满桌子东倒西歪的酒坛,看了一眼王景的肚子,也不知这酒都装到哪儿去了,忙在桌上去寻酒,却都是些空坛,络玉大失所望。
那头王景已将手中的空坛重重放在了桌上,抬起头來盯住络玉:“你不是说陪我一醉方休的吗?为何不喝?难道连你也嫌弃我?”
四目猝不及防对上,那清可见底沒沾上一点酒色的眼睛吓得络玉心头一跳,连忙避开视线,无力的朝他挥着手,“不喝了……不喝了……喝不下了……我不行了……”
最后还做戏做足的打了个酒嗝,屏息凝神听着对面情况。
王景睨着被宽大的袖子从上到下都遮挡得严实,除了乌黑的云发入目,和袖子外头纤纤玉指袒露在额鬓处,其余什么也看不见。
屋里一霎安静无比,络玉心刚刚踏实了些,手却被大力一拉,整个将她拽了过去。
无视望过來的惊惶目光,王景断然决然的道:“不行!我还沒醉,你不能醉,起來,陪我继续喝!”
清晰微怒的声音……
络玉眯起眼,嘴角微微颤抖着,额汗涔涔,才想起这王景流连烟花之地逢场作戏,这酒量一定都锻炼出來的,一定不差,这还得自己硬着头皮上了,聂诺着“好,我陪你喝,陪你喝……”
软绵绵的声音迷了魂似的轻软朝外喊到:“喂,沒酒了,再拿些來!”
外头有人又拿了些酒來,稍微看了一眼屋中的情况又静静退下,络玉认命的揭开一坛酒的封泥,眯着重若千斤的眼皮倒了两碗,再抬眼看王景时,却看王景已经闭着眼睡了过去,长吁一口气,也倒在了桌上,沉沉睡了过去,嘴角还挂着深深的笑。
络玉是真的睡熟了过去,已经醉倒的王景竟从桌子上抬起头來,目光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