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衡紧抱着她,搭在她脖颈上的下颚点了点,轻声道:“是有很多话想跟你说,但现在抱着你,就觉得,已经够了,什么都不用说了。”
冬日严寒,他吐出的气息温热,那热度从颈项爬上耳根,钻入她耳朵里,湿热热的,酥酥麻麻,还痒痒。
田蜜的手要紧揪住他胸口的衣裳,才能保持住一动不动的姿态。
维持住脸色、呼吸以及心跳就已经很难了,一时之间,她实在想不到该说什么。
她没开口,宣衡也不再说话,他只是静静的抱着她,紧紧的抱着她,感受着她的体温,她的心跳,她的气息,想着两个人的事情。
腰间越来越紧的力道让田蜜忍不住轻蹙了蹙眉,溢出一句:“疼……”
宣衡瞬间卸了力,忙不迭的为她揉腰,紧张之下,有些手无足措,倒显得笨手笨脚,帮了倒忙。
田蜜忍无可忍,拍掉他作乱的手,轻斥道:“别乱摸。”
宣衡动作一顿,脸色微有些尴尬,他干脆把脸埋回她脖颈,轻蹭了蹭她脸颊。
宣衡脸上的皮肤粗糙了许多,蹭在她白皙细腻的肌肤上,很是有些痒痒。
田蜜缩了缩脖子,无奈的笑了一笑。
她往后仰,宣衡的手就势放松了些,却并没有放开。
“蜜儿。”他低声唤她。
田蜜侧过脸,听他轻声道:“我与公孙小姐,并没有什么,要说有,也不过是年少懵懂罢了。当时,两家门当户对,长辈们也乐见其成,周围的人也都极力撮合,再加上,对方的人品样貌也都不错,如此,我们都刻意没有抗拒。”
凉亭里很安静,安静的让人心中有些凉意,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按捺下那份不安,坦诚的道:“不可否认,那时,我待她,确实与其他女子有些不同。”
怀中人未语,宣衡的胸口紧了紧,他刻制住自己的情绪,只轻楼着她,轻轻的道:“但也仅此而已。”
下颚探过她脖颈,脸颊轻贴着她黑亮的秀发,他漆黑的目光投远,看着月夜下的景致,继而道:“彼时,我并未觉得这有何不妥,俗世夫妻,皆是如此。”
“差一点就错过你了。”他松了口气,闭了闭眼睛,睁开时,俯身横抱起她,走到栏杆旁坐下。
他坐在冰凉的木板上,让她安稳的坐在他怀里,重新抱好后,他继续说道:“两家都太惹人注目,即便再小的事,都会被放大无数倍,于是,几乎是此事刚起,圣上便听到了风声。然后,便没有然后了。”
“所以,说到底,我与公孙小姐,也不过是见过几次面而已,见面也不过是散步赏景,未曾有半分逾越。”他鼻尖嗅了嗅她发丝,漆黑的眸子半敛,说道:“这一点,许多人都知晓,也辛亏如此,才没坏了公孙小姐的闺誉。”
虽然看不到表情,但怀中人从始至终都很安静,安静得让人心静,他轻吸口气,道:“将才在席上,公孙小姐因我而被误解,这之后,恐怕还会受我牵连。”
“蜜儿,公孙小姐与此事无关,我不欲将她牵扯进来。”他道:“今晚我便会让人将消息散播出去,便说我心仪之人另有其她,以免坏她闺誉。之后,倘若陛下当真针对她,我也不会坐视不理。”
他侧过头来,看着她沉静碧透的眼眸,轻声问:“蜜儿可会心生不适?”
安安静静听了许久的田蜜,轻轻的摇了摇头,她微微笑着,干干脆脆的道:“不会。”
将才,她会担心公孙宛的状况,也正是因为不愿她受他们连累。否则,她绝不会自找没趣。
方才在大殿上,宣衡没将她的名字说出来,显然是怕她受到波及。
在这以皇帝为天的时代,法制什么的,还真就大不过天去。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并非臣甘愿去死,而是,根本反抗不了。
宣衡没说出她来,同样的,他也没当场澄清人们对他与公孙宛的误解。
虽然如此,却不代表,他会放任不管,让公孙宛无辜受累。
这不是他会做的事,也不是她会做的事。
琥珀般的眸子澄净清透,她看着他,认真的道:“若有需要,一定要告诉我。”
淡红的唇轻勾,宣衡浅然一笑,他凑近了这双临摹过无数遍的眼睛,低声唤道:“蜜儿。”
额头抵着她饱满的额头,眼睛看入她瞳孔深处,仿佛想穿透重重光影,直触到她的灵魂。
如此,对视良久,他蜻蜓点水般的在她眼帘上亲了一亲,胸口微震,愉悦笑道:“我何其有幸。”
田蜜先是有些呆愣,而后便是微微一笑。
只是,她刚轻松愉悦起来,身下的人神情便是一变,他似想到了什么般,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太对劲了。
宣衡将她身子扶正,让她坐直在他大腿上,板着脸问她:“陛下赐婚之时,你曾叫我答应他,这是何意?”
说起这事,田蜜立马想起另一事来,她当即从他腿上跳下来,回头对他道:“差点忘记了,我还有事要做,先失陪了啊,你自己先走吧。”
说罢,不待他答应,提起裙摆,蹭蹭的往亭外走去,腿虽短,脚步却飞快。
宣衡措不及防的被晾在了那里,只来得交代一句:“小心一点,地上滑。”
那个娇小身影只是敷衍的挥挥手,一溜烟儿的跑远了。
冷风吹过,怀里一凉,空荡荡的。
宣衡懊恼的笑了笑,轻揉了揉额角,倍觉头疼。
都说小别胜新婚,他们两年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