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小筑,波光粼粼的池面上,水仙摆动着它柔软的身躯迎风起舞,混杂着清香吹入屋内,引得满室飘香。
“借水开花自一奇,水沉为骨玉为肌。”徐莲侧着倚在贵妃椅上,出神的望着窗外的水仙花,她一直想做一个像水仙般的女子,只求一清二白,干干净净为人,可自从遇上了他,她再也做不到无所欲求。
“夫人,这窗口风大,用暖壶温温手吧,”徐莲的贴身婢女水玉担忧的看着徐莲,伸手递过一个精致小巧的暖壶,稍作思酌,又道,“这水仙花确实清丽秀雅,只是今天您毕竟身体不适,坐在窗口迎着风终究不大好,还是去床上歇下吧。”
徐莲恹恹的瞧了瞧水玉,低声道:“这道理,我自然明白,只是今日就想任性这么一次,这娇弱的身子,我倒是有些用厌了。”
“夫人,快莫要说这些混话了!”水玉俯身将盖在徐莲身上翘起的薄毯重新掖好,心疼道:“王爷今日没能和您同用晚膳许是有什么苦衷,水玉相信王爷晚上一定会来看夫人的。”
徐莲遥望窗外,心绪飘远:“王爷他向来随性而为,能有什么苦衷?这一日早晚会来,我能得他这么多年的专宠,已经心满意足了,只是遗憾的是未能为他诞下一个子嗣。”扪心自问,她真的能满足吗?为何此刻她的心如此的疼,像她这样善嫉的女人,她的未来究竟有多长?
“夫人,一切都会有的。”水玉眼睛干涩,鼻头泛酸,她的夫人这么好,老天为何给她一个不完整的身体。
气氛越发凝重,门外远远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婢女青玉喜气涟涟的踏入房内,声音清脆:“夫人,王爷他正往我们水仙小筑来了!”
水玉面露一笑,沉重的心终于得到放松,她拉着青玉的手,略有些不确定的问道:“青玉,你确定你没看错?”
“没有!绝对没有,我一直守在紫曦苑外,亲眼瞧见王爷从紫曦苑出来后是朝着水仙小筑的方向来的,只是为了给夫人报信,青玉抄了小路。”
“那好,赶快随我来给夫人拾掇拾掇下妆容。”说罢拉着青玉的手,喜滋滋的扶着徐莲坐在境台前的雕花圆椅上。
徐莲怔怔地看着镜中的女子,她面容苍白,莹润的唇早已失了光泽,青丝略有些凌乱,越看越是难过,徐莲颤抖着抚摸着脸:“我竟、、、”
水玉立刻安慰道:“夫人,这女人心情一旦差了,自然就会影响姿容,王爷眼下就要来了,夫人你该高兴才好,待我和青玉帮夫人整理好仪容,夫人还是最美的那个。”
“最美吗?只怕我从来都不是。”徐莲垂下眸,不再看镜中的自己,后宅的女人,要是爱上了宅中的男主人,这命运就不仅仅握住自己手中。
水玉低低叹了口气,自家夫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多愁善感了。
专心的帮徐莲的青丝理顺,将白莹如水清般流云玉簪斜插发髻中,再饰以几只细碎莹莹发光的粉钻,在额间细细贴上嫩黄的水仙花佃,略施粉黛掩住苍白的气色,只是那唇却依然泄露了她的憔悴,一身粉白相间的玉镶边纱衣,越发衬得她姿态娇弱,气质脱俗,活脱脱的一名病西施。
南阳王踏入房门见着的正是这一幕,他既怜惜徐莲的病态,又在心中无意埋下怀疑的种子,他一直以为徐莲是个与世无争的女子。
可当他见着徐莲对镜贴花黄那一刻,顿时觉得自己像是被人算计了,这一切真的太凑巧,他真的不希望算计他的女人会是徐莲。
掩下百转的情绪,南阳王向前将徐莲扶至床榻上,对着水玉二人斥责道:“你们是怎么照看夫人的。”
水玉以为南阳王说得是夫人为何染病之事,当下辩声道:“今日,水仙小筑无故闯进一小贼,照面就泼了夫人一身凉水,奴婢实在是反应不过来!”
南阳王兀地一惊,先前他还以为徐莲是故意使计,将他从紫曦苑请来,如今见水玉这么说,他不由内疚自己错怪了徐莲。
“本王留在水仙小筑的护卫呢?竟然会让人溜进来,可看清那小贼长什么模样?”
见南阳王面色难看,水玉两人赶紧跪在床榻边,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开口。
徐莲挣扎着起身,睁着一双氤氲水汽的眼,酸涩道:“妾身不知如何招惹了那贼人,她的样貌都未来得及看清,我和水玉就被淋了一身,水玉当时心疼我湿了衣裳,哪里有心思去管那贼人。”
“那些护卫呢?他们就都没看清?”南阳王面色不由染了丝冷意,暗道这徐莲果然不同往日了,竟然敢在他眼皮底下耍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