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他们回忆,小的时候他们回了一趟外祖父家,那是一个山清水秀却十分偏远的地方。虽然外祖父家家境不错,但周围都是庄家,不过一个小村镇罢了。
让他们印象最深的不是外祖父家阴气森森的古宅,也不是流传于整个村镇的恐怖传说,而是后山那满山满野说不清的荒废地。
有一天晚上,尚是孩童的他们悄悄溜了出去,跑着跑着就跑上了那片荒坟地,罗永和彭志都不知道是怎么跑到那里去的,身旁黑压压的杂草已经彻底遮挡了他们的视线,只有一个个坟包在风吹摇晃的杂草中若隐若现。后来也不知怎的,一群身着黑衣的人就从坟地里钻了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彭志和罗永一直迷迷糊糊的,意志清醒的时候已经躺在**上,屋外正有人在跳大神驱邪,给他们驱邪。
后来两人好了之后,才隐隐约约听说在坟地里撞邪的事,从那以后罗永和彭志就再没有去过外祖父家,听说那里如今也没有什么人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两人说起在荒坟地的经历时,青岚又想到了邪咒。可两者之间有何关系,她也说不清,只是后来隐约从罗永和彭志口中打听到,他们外祖父家所在的村镇就在瑛姑娘出生地附近,那地方总是流传着各种神鬼传闻,却没人可以证实。
在罗永和彭志去寻找赵骞等人来替邓阔料理后事的路上,青岚带着雪绒绒和赵晗礼一直守在邓阔的尸体旁,那时赵晗礼又告诉了她另一个秘密。
“姑娘,其实邓阔这次跟来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
“罗永和彭志游山玩水惯了,所到之处倒是百无禁忌,邓阔和我们一向不和,这次跟来也让我颇为意外。后来客栈掌柜说了那些话之后,邓阔就消失了,那时我便想,或许邓阔是意识到什么了。”
赵晗礼这话说得不错,当时青岚也有这样的想法。但事实却是她猜测不到的。而在她的注视之下,赵晗礼也终于说出了实话:“我记得很早以前曾听罗永和彭志议论过,说他们外祖父家就有这样的习惯,将棺材留在家里不出殡,不下葬的习惯。”
闻言,青岚愣了愣,难不成罗永和彭志之前说的那地方,就是邪咒的发源地?
她迷糊了,知道的信息越多,就恨不得能立即解决此事。藏在身后的手悄悄挥了挥,雪绒绒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在这时悄然离去,先一步探查赵晗礼所说的情况。
如果罗志和彭志所说的地方就是邪咒的发源地,那么,他们就离彻底解决这帮会邪术的人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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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晗礼的父亲赵骞是半个时辰后领着人赶到山道的,奇怪的是罗永和彭志没有跟随他一同前来,只有赵骞的人用草席将邓阔的尸首一卷,抬回了静安城的义庄内。
对于邓阔的死,赵骞很头疼,许是很难向邓阔的家人交代的缘故,以至令他忽略了站在赵晗礼身旁完全陌生的青岚。
时至中午,在抬着邓阔的尸首去义庄的途中,赵骞锐利的眼眸才聚精会神的打量起一直随行的青岚来,狐疑的看着她问:“这位姑娘是……”
“她是……”
赵晗礼说了一半,才想起之前青岚并没有告知姓名,青岚倒是大大方方、毫不避忌的道:“小女朝阳宫柳暮雪,见过赵大人了。”
恢复记忆和法术后,不太习惯柳暮雪这个身份,但好在这个身份还能震慑他们。
更关键的是,现在青岚也不想对他们隐瞒,更希望告知身份之后能够从赵骞脸上看出一些反应。
自然,赵骞和赵晗礼脸上的表情如她预料的那般震惊,赵骞甚至在听到她自报家门后露出了一丝客气的笑,拱手施礼道:“原来是贤王妃,微臣真是失敬。”
刚刚还有些窃喜的青岚在听到“贤王妃”三个字后,浑身彻底僵直了。忽然意识到一件要命的事,前不久的那场婚礼所有人都知道苏泽言娶的是她,看来一早对外宣传的贤王妃就是她,果然是场诱局。
虽然这个事实早已料到,可是听赵骞这样的人喊出“贤王妃”三个字,她还是不免浑身不自在。
过了一会儿,赵骞又问:“不知贤王现在何处?前不久听闻贤王府大火,找到了两具身着喜服的尸体。微臣一度担心贤王与王妃有事,如今见王妃安然无恙,微臣也就放心了。”
闻言,青岚只能阴阴冷笑:“原来赵大人也知道这件事,只是不知赵大人有无派人前去查探那两具尸体的情况,又是否有属下在查探尸体后,浑身不适了。”
玩阴的青岚比不过他们,但手上有把柄在,或多或少可以在嘴上占些便宜。
那赵骞脸色难看,也不与她争辩什么,保持镇定、努力一笑,摇头只叹不知:“微臣远在潮州,如何知晓京城内贤王府的近况,听到的也只是一些传闻。如今见王妃平安无事,心里还不免猜想,那王府中出现的两具身着喜服的尸体,或许是旁人以讹传讹传来的吧。”
青岚并不说破,也只是淡淡一笑:“赵大人说的是,这种事,怕是只有亲眼见到的人才知真相了。”
说着说着,身后突然传来扑通一声声响,刚刚警惕回头的青岚还没弄清发生了何事,抬着邓阔尸首的侍卫们就突然轰的一下散开了。
赵骞和赵晗礼狐疑,直觉却告诉青岚有事发生。她下意识的拦在两人身前,从袖中掏出为数不多的符纸朝包裹着邓阔尸首的草席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