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逢一笑泯恩仇?
凤朝歌心底冷冷的一笑,他在转身的刹那,就把整个世界的人都排出了深心,在这个风雨凄凉的夜晚,四周强敌,没有凤流华的庇护,没有那个常年重病在床的妇人的呵护,他前路,注定孑然前行。
他抬头,望天。
闭上眼,深深的呼吸,然后冰凉的雨点落在他的胸膛,一股凉意沁入骨髓,切入肌肤,不仅仅是天冷,人心更冷。
风过树林,有呼啸声,树叶沙沙作响。
荒林深处,偶尔有几朵小花,寂寞而孤独的在黑夜之中绽放,风雨摇曳,吹荡着它那不屈的根茎。
不知何时,战族神风走到凤朝歌的身边,递给他一套衣物,上等蚕丝做成,手工刺绣一条咆哮的神龙,战意高炙,他微微怔了怔,盯着这件衣物,望着那咆哮的神龙图腾,心底竟然泛起一丝涟漪。
不知为何,他深心处,竟然莫名的疼痛。
曾几何时,有一个妇人,烛光下缝补他那件整个冬天唯一的狐裘,昏暗的灯光下,那个妇人总是挂着幸福的微笑,时不时的咳嗽两声。
母亲,你在何方?
凤朝歌在深心处呐喊,在深心处呼唤,仿佛穿越了千年的时光,那个时候,他心底是有恨的,恨凤流华如此对待他们母子,但是那样的时光,却再也难以回去。
如今,举目四顾心茫然。
无敌宗的强者站在远处冷冷的看着他,似乎在嘲笑。
蛮族少主虽然一脸温和,但是凤朝歌知道,这个少年,远比想象之中还要可怕,能够毫不顾忌的对自己族人出手的人,当自己的利用价值完全结束的时候,自己,又是怎样的一种命运?
我不甘...
他在深心处呐喊!
他凝望大荒深处那仙气云绕的仙山,眸子之中如钉子一般钉在了深心,没有什么可以改变,没有谁可以依靠,现在他唯一能够相信的,只有自己。
他要进大荒,就算不为机缘,也得进入大荒深处,据自己的识海之中那个少年所言,大荒深处,或许是他人生的一个转折。
凤朝歌,从未如此坚定一个念头。
然而此刻心中,却莫名有些孤独,不知道谁可以去信任,谁可以去倚靠。
孤独!
这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情绪,能够令一个人感觉到凄苦。
天地,似乎就这般安静了。
凤朝歌穿上战族的衣物,自从轮回塔之中出来之后,他一直都是逃命或者是战斗,衣物已经毁的不成样子。
就在他穿上衣物的瞬间,无敌宗的人心底猛然一颤,有几人跃跃欲动,但望向此刻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汪小墨,最终还是没有妄动。
汪小墨看着凤朝歌的背影,脸色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她在此刻摇动手腕上的九个小铃铛,竟然传出九种不同的声响,无数蛰伏的蛮兽忽然咆哮,声震苍穹。
汪小墨离开千足蜈蚣的后背,踏入地面。
那千足蜈蚣如获大赦,竟然飞也似的逃离。
顿时间无尽蛮兽离开的声音,响彻云霄。
大荒,几乎就在瞬间恢复宁静。
蛮族少主看了一眼汪小墨,目光盯着她手腕上的九个小铃铛,竟然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
“玄音九铃,御兽山庄果然大手笔,天机老头竟然把玄音九铃交给你?”蛮族少主像是在问汪小墨,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玄音九铃,能够晃人心神,更能够控制蛮兽,令其蛰伏,这是上古某位驯兽大能的宝器,如果追忆无尽的岁月,这九个小铃铛,可以算得上跟九大仙器齐名的宝器,没有之一。
风是冷的,但是人心更冷。
凄风,苦雨。
凤朝歌举步走入荒林,但见树木葱茏,雨滴落在青葱树叶之上,丝丝晶莹,漆黑的荒林之中,仿佛有妖魔在前方飘荡,这一处竟然有丝丝薄雾。
神风和蛮族少主跟在他的后面,汪小墨从后面直追上来,通体碧绿的小兽一蹦一跳的跟随,眨巴着大眼睛好奇的眺望。
无敌宗的人脸色闪过一脸煞气,但终究没有再动手,而是远远的尾随。
至于至尊疯子,则骑乘那头母猪,往相反的方向而去,并不跟他们同行。
“你们为什么如此笃定我能够找到进入大荒深处的路径?”凤朝歌突然开口,他此刻在肉身七品的境界,在这里修为算是低微,既然知道这些人目前不会加害于他,他索性放开身心。
“你身上有远古洪荒的气息!”战族那名半步龙象青年突然开口。
他不苟言笑,修为高深,但是对神风却恭敬有加,不似做作,显然是发自内心的恭敬。
咯噔!
凤朝歌心底猛然颤抖了一下。
随即苦涩的一笑。
以半步龙象青年的修为,看得出来他身上有远古洪荒的气息不足为奇,但是下一刻,凤朝歌心底猛然震动了一下,自己身负镇魂锁的秘密,会不会在这个青年眼中无处遁形?
刚刚思虑到此处,那名半步龙象青年似乎看出了凤朝歌心中的疑虑,继而开口道:“至于你身上是否有其他秘密,我看不透,你身上,像是被人下了某种禁制。”
凤朝歌松了一口气。
他心中决定,无路如何,进入大荒深处,自己一定设法逃遁,远离这群人。
一路无话。
凤朝歌等人沿着荒林一路前行,约摸走了一个时辰。
夜更深,雨更急。
路上已经有淤泥,越近大荒深处,路途更加崎岖。
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