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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雪凤与那个戎马女人离开之后,所有的亡灵再次聚集到了云孟侨的身上,他们恶意满满地对盯着小云子看,用尽一切方法企图让他变成与自己一样的亡灵。
云孟侨斜着眼看了看这些恶鬼,然后对着那些根本看不到他的鬼,露出了一个招牌式的灿烂笑容:
“现在只有我们了,咱们来做个游戏吧,游戏的名字就叫做《你抓我,如果你抓到我,我就和你嘿嘿嘿》的游戏,如何?”
当停止的钟表再次开始转动,时钟跳动道00:01的时候,穿梭于各个城市的亡灵车终于停下,车门缓缓打开,一个清隽秀雅的年轻人悠闲地走了下来。他伸慵懒地伸了个懒腰,餍足地打了个哈气,丢下一辆空荡荡的车,独自向着这片陌生而空旷的世界走去。
这是一片死寂之地,赤红的沙地与低垂的天空是这里唯一的景色,在夜幕与大地的尽头,是一轮残缺的血月,它像是死神那把染了血的镰刀,将这个世界无情地分割成黑与红两种颜色。黑色的天空仿佛是一团搅动中的沥青,在某种力量下粘稠缓慢的搅动着,偶尔溢出一丝绻缱的风,也带着满满的危险的恶臭。
寂静。
除了鞋子踩在沙地上的声音,云孟侨再也听不见呼吸与心跳之外其他的声音,他在发现周围并没有任何参照物之后,就一直朝着那轮血月走去。所有具有一定医学常识的人都清楚,当心情一直保持稳定时,人体将会是一个非常准确时钟。以此来计算着时间,基本上与真正的时钟差不了多少。云孟侨在上车之前,在大衣里装了足够多的小树枝,每过一个小时,他便会将一根树枝插在地上,然后回头望一眼他之前差的那根,以此来确定自己一直是直线前行的。
然而,当那辆破旧的公交车出现时,饶是他心性惊人,也忍不住陷入了短暂的茫然之中,他快步到那辆车子的侧面,一眼就看到了自己在八个小时之前插得那根树枝。以云孟侨现在的速度,即便他只是匀速前行,八个小时所行进的路程对常人而言也是个相当恐怖的数字
他沉思了一秒钟,立刻转身爬到了公交车上,朝着自己前进的方向极目远眺,三根树枝所组成的笔直的直线,尽数落在他的眼底,他回过头又看了看自己来时的方向,另外四根树枝也一条完美的直线。这八个小时之内他一共经过了九个点,不算这辆车子的话,他一共在地上插下了八根树枝,其中他插下的第四根树枝他是看不见的,也就是说,除非从第三个小时到第五个小时这段时间内他的前进的方向发生了360°的旋转,否则绝对不可能造成现在这样的局面。
当然,还有一种听起来更加玄幻的结论。
那就是他所前进的方向一直都是直线,但这个世界实在是太小了,以至于他在八个小时之后,竟然完整地将它的周长走了一遍。
如果真实情况是前者的话,被困者大概还能稍微放心的去寻找破解的办法,但如果是后一种情况的话,那么他只能头疼得承认,自己大概是被困在了一个比小王子与玫瑰居住的星球还要小的地方。
当然,如果得出这个结论的人是个正常人,那么他大概早已沮丧绝望,然而很不凑巧的是,碰上这种情况的人是云孟侨——一个从来都学不会以常理规定逻辑的疯子——他很淡定地坐下来检查一下身体状况,甚至开始推想这个新世界的形状和构成。
“这种黑色的天空也不可能作为照明而存在,这轮血月也没有什么刺眼地光芒,因此可以推断,这个世界的自然光完全是依靠反射进行的,它大概能够从其他我所看不到的地方借来光芒,以此来照亮整个世界。很好,这很科学。”云孟侨坐在公交车的踏脚上托着下巴道:
“不过血月的位置却一点都不科学,除非它的运行速度于我的行动速度完全成正比,否则没道理它不会发生任何变化。但这大概是不可能的,而且我相信,即便我是一直在这里坐了八个小时,这轮摇摇欲坠的血月也会一直是这样摇摇欲坠,根本不会发生任何变化。这样看来,这个很诡异的天空大概只是一个贴图的存在,除了能用来辨别一下方向之外,没有任何作用。”
他自言自语地说着一些看起来很符合逻辑的话,然后冷不丁的冒出了一句:“或许这个世界并不是圆形的,而是椭圆或者是圆柱形的,我只不过是围着它东西两侧的横截面溜了一圈而已,在南北两个方向还有一个更加广大的世界等着我去发现!嗯,这种推测很靠谱,如果这个世界的弧度只有我走过的路那么长的话,那么我所看到的天际线应该是弯曲地,但事实上它在我眼里一直都是笔直的。”
你的世界其实是椭圆形的。
如果此刻有人听到他的话,铁定要道一声“你有病”,毕竟在这种一看就很不正常的世界里崩溃还来不及,又有谁能一本正经地去研究这个世界的构成,用的还是听起来最高大上的宇宙宏观论——当然,云孟侨的宏观论也是那么的荒诞且不合逻辑,但回溯到七八百年前,如果有个人告诉你世界是圆的月亮不会发光你的祖先是只猴子……你也会骂一声“疯子”。
作为一个具有完整医学鉴定真.疯子,云孟侨的突破天际的思维速度,永远都比他的行动快上许多倍。在七八秒之前,他还在思考“圆柱形世界论”的可行性,但是现在,他已经在思考如何跨越这个圆柱形世界的方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