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云孟侨一直都把眼前的世界当成一个副本来看,但不得不说,这个世界的生机十分旺盛。
细密的碎石子路渐渐变得稀薄,杂草与藤蔓层层叠叠的涌过路面蔓延的另外一侧,到了后来只能从地上散落地三两颗卵石,辨认出着曾经是一条窄窄的路。不提暗藏着的的险恶,其实这的环境的确相当迷人。
金色的阳光顺着油绿的树叶,在青翠的草地上投撒出碎金般的驳影,不知名的野花星星点点点缀在低矮的灌木丛里,偶尔有一两只偷嚼浆果的猴子和刺猬从灌木中探出一双乌溜溜地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路过的两个青年——然后被云孟侨贼兮兮的目光吓得抱成了一团滚走,。
动物的直觉往往要比人类强大许多,它们能够嗅到赖在两个青年身上浓郁的血腥味,以及……漫不经心的威压。这种威压并不强烈,但那种压迫感却像是从骨子里迸发出来的一样,古老而又不可抗拒。
因为血腥气和这种古怪的的威压,沿路的毒蛇猛兽全都对云孟侨与叶晚萧两人避之不及,搞得曾经常常出没在丛林里,见惯了各类毒虫蜥蜴的叶少将,格外地摸不着头脑。对于这种诡异地平静,他和云孟侨也只能将其归咎于阴谋之前的平静,再次暗暗地在心中加了层小心。
“这只昆虫的幼虫含有丰富的碳水化合物,它的蛋白质是牛肉的十六倍,而食用它的方式很简单,去掉头,就都可以吃了。”
“云孟侨,你要是再不把手里的那个玩意放下,我就让你尝尝用鼻孔吃毒虫是什么滋味。”
若偶尔流露出的几分粗鲁痞性和属于军人的果敢坚定,恐怕云孟侨几乎要忘了叶晚萧是个战功累累的少将。作为一个长期坐在办公室里驰骋商海的总经理,叶少将驰骋雨林的经验也是十分丰富的,在这种极其容易让人迷失方向的环境里,他无需任何指路工具,仍旧可以如鱼得水找到走出去的路。开路的工作交给叶少将,云孟侨心安理得的待在他身后打打下手,随便采集一些可以吃的果实和耐用的藤蔓以及火引燧石——当然,果实都装在他的挎包里,绳子和石头自然给圣爹背。
小云子一边啃着熟透了的鳄梨,一边垂涎欲滴地看着路边偶然路过的一只蝙蝠。“这种时候如果小姚在就好了,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边吃烤串一边赶路啦。”
叶晚萧好气又好笑的看着这个过分自得其乐的家伙,出其不意地抢过他手里的鳄梨,大口地咬去了一半,然后看着抱着果子心疼到呆毛都颤悠的小疯子暗爽到笑出声来。
一路下来,叶圣爹此刻的形象早已不似最开始那般清爽利落,西装外套早就不知道被他丢到什么地方了,染了些许污渍的衬衣因为剧烈活动而解开了三个扣,露出了沾着薄薄汗渍的胸膛和锁骨,脸上因为劈草开路而沾上了不少的草浆,青青黄黄的看上去就很黏,嘴里还鼓鼓囊囊的塞了一大块果肉,一嚼就冒出满嘴青色的汁液,整个人看上去实在是狼狈不堪。可偏偏这人此刻一笑起来,就像是雕刻家手下精雕细刻的木偶突然活过来一样,一双眼睛如碎星般闪耀,简直苏的不像话。
云孟侨见惯了叶大少爷坐在办公室里一副衣冠qín_shòu的模样,但此刻的他……还真是性感到爆!
他出神的想起来,不知是孙恒还是姚谦诺(总之肯定是这俩犊子中的一个跟他说过),叶晚萧少年时期曾经跟着龙组的先辈,无数次在比这还要残酷的环境中出生入死,只不过后来那些人都死了,只有他一个人还活着。
雨林深处不知名的鸟雀鸣叫着,偶尔头上飞过的一两只蝙蝠以及越发稀疏的树木,都在预示着他们正逐渐靠近雨林的边缘。随着叶晚萧斩下最后一道荆棘,就像是突然之间挣脱云朵束缚的太阳,两人眼前密密麻麻的灌木刹那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午后明媚的阳光,以及一片圆形的小广场。
说是小广场,不如说是广场遗迹。锈迹斑斑的石栏杆上的雕刻破败不堪,却像是绝缘体一般阻挡了向中心倾轧而来的树木,围出了这样一个雨林中的中空地带。曾经的石砖路面早已破碎不堪,无数花草争先恐后的从石缝中钻出,争夺着被雨林遮盖后的天空中这点珍贵的阳光,对比起人类世界中那些被精心培育出来的娇花,这些无人打理的花朵绽放的更加肆意也更加灿烂,对比这些残破了的精致建筑,更有一种野性的美感。
云孟侨优哉游哉的摘了朵小红花挂在耳朵上,啷里啷当就往广场中间晃悠,似乎想要捉住那只一路跟他们飞过来的蝙蝠,却冷不丁地被叶晚萧拉住,只见后者神色警觉,小心翼翼地的踢开了趴了满地的藤蔓,露出了石块上用金粉装点的细致花纹。
小云子挑着眉毛,伸手把耳朵上的花扯下来吃了,唇齿猩红道:“阵法?”
“没错,”叶晚萧凝重道:“这里不是什么小广场,而是和阴阳鱼广场一样,是个祭坛。”
而且是产生于同一个年代的祭坛。
这祭坛让叶晚萧想起了一个传说,但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还发生在后面。
云孟侨原本还在嚼花,可脑子里却骤然响起一声叹息,这声叹息沉重且若即若离,似乎是从远古传来,却又像是近在耳畔,听起来非常神秘,非常深不可测。小云子怔了怔,淡定地吐出了嘴里的花,随即捂脸尖叫道:
“完了完了我中毒了!!”
激动的云孟侨完全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