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美人见聂无双不请自到,犹自诧异:“聂美人你——”
聂无双食指竖起,轻声道:“玉嫔娘娘现在正在干什么?”
“许是在休息吧。”雅美人见她身后跟着太医,顿时明白了她想要做什么,叹了一口气:“没用的,玉嫔娘娘是不会同意要太医看诊的。”
聂无双秀眉微皱:“为什么?”
雅美人无奈地道:“也许心如死灰,也许还在与皇上赌气,臣妾也不知。”聂无双忽然道:“晏太医先在这里坐一会,我去看看玉嫔娘娘。”
她径直离开,晏太医与雅美人面面相觑,对她将要做什么却是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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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无双到了紫薇宫的中殿,四周寂寂,洒扫的,伺候的宫女内侍一个都没有。她本不该如此境遇凄惨。聂无双心中叹了一口气,撩开竹帘走了进去。
殿中荡漾着幽幽的香气,是燃尽的心字香的余香。
“谁?”绕过屏风,聂无双看到躺在床榻上消瘦的人影。
“是莺儿么?给本宫倒一杯水来。”沙哑的声音,玉嫔说着又咳嗽起来,她咳了很久,咳得心肺都要咳出来一般。聂无双只是站在不远处漠然地看着。
“本宫……本宫说……倒杯水来!连你都不听本宫的话了吗?”玉嫔咳得满脸通红,喘息着怒道。
“玉嫔娘娘既然想要喝水,就下床自己拿。以玉嫔娘娘的傲骨,若有力气肯定连端茶倒水都不屑假手于人。”聂无双慢慢地走进,手中拿了杯冷茶,靠近她。
玉嫔听到声音,这才发现是她。她喘息着躺在床上,淡笑:“原来是聂美人。怎么?今日又不用伺候皇上了么?”
聂无双坐在床榻边:“皇上日理万机,臣妾还是过来看看玉嫔娘娘才有得凑趣。”
“看什么?看本宫死……死了没有?好让皇上安心么?”玉嫔喘息艰难,但是蜡黄的面上挂着一丝嘲弄:“你……你去告诉他,我很快就要死了。我很快就要如他所愿……哈哈哈……”
聂无双眼中露出淡淡的怜悯:“玉嫔娘娘如果真的想死,早在一年前就该死了。何必等到现在?”
“你?——”玉嫔睁大眼睛,定定看了她一会:“你是来想要逼我死的吗?”
聂无双把手中的冷茶当着她的面慢慢倒在地上,红唇如血:“连端杯茶的力气也没有,玉嫔娘娘可不是传说中的废人吗?”
“你……你竟然敢……敢说本宫是废人!你!……”玉嫔惊怒交加:“本宫怎么样还轮不到你来说!”
“不然的话,玉嫔娘娘现在该叫做什么?”聂无双眼中的怜悯之色令她又羞又怒,说出的话更令她难堪:“玉嫔娘娘一年前不死,这时候又叫嚷着想死,您知道您死后,应国的史官在史书上会怎么写的么?某年某月,玉嫔娘娘薨,无子,谥号某某。”
“您以为皇上会在意么?也许他会伤心,一年还是两年?但是他是皇帝,他会继续纳妃子,生许多皇子,公主,里面不会有您的儿子或者女儿。你死后也不能入太庙,因为品级太过低微。您只能孤零零葬在东郊陵。一个人,永远那么孤独……”
“不要说了!——”玉嫔尖叫起来,她吃力地从床上爬起来,指着外面:“你给本宫滚!你滚啊!”
聂无双看着她形同疯妇,惋惜地摇了摇头:“臣妾知道娘娘曾经兰心蕙质,您孤高自赏,您家世也不错,父亲曾是兵部侍郎。您的世族在应国是名门望族。但是这一切都通通不是您想要的,娘娘不过想要的是皇上的忏悔,娘娘还盼望着皇上能再看您一面,所以你一心不看太医,宁可默默死在这紫薇宫。因为娘娘您还幻想着皇上能对您的悲伤感同身受,安慰您……”a
“砰!”地一声,玉嫔摔破了自己的瓷枕,她浑身颤抖地看着她:“你给本宫滚出去!出去……”
聂无双后退一步,冷笑:“现在玉嫔您已经失宠了,在宫中,失宠的宫妃比永巷劳作的宫女都不如。娘娘何不瞧瞧您现在是什么样子?红颜未老恩先断,更何况病怏怏的女人如何敢求得帝王的宠爱?”
玉嫔怔怔看着她,忽“扑”地一声吐出一口黑血。
聂无双心头一惊,刚要上前,身后一道影子扑来,是晏太医:“好了,好了,吐出来就好了!”
晏太医手脚麻利地把玉嫔扶上床,拿起银针,飞快落下:“聂美人高明,激玉嫔娘娘吐出胸口一口淤血,让她气息顺畅,这下省事多了……”
他还没说完,看见聂无双面色古怪,不由疑惑问道:“聂美人怎么了?”
聂无双苦笑:“其实我只不过是想激她振作。”她哪有如此高明,懂得激玉嫔吐血来医治她的旧疾?一切不过是误打误撞而已。
晏太医听了顿时哑然失笑。
聂无双回到雅美人的偏殿,雅美人已经奉上香茶,她看着聂无双满头是汗,叹了一口气:“聂美人辛苦了。希望玉姐姐醒来以后会想开一点。”
聂无双长吁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浑身脱力:“若玉嫔娘娘能想通了就好了,折磨自己获得帝王的恩宠,这招确实不怎么样。”
雅美人小心地看着她的面色:“其实,聂美人不必如此帮她的。聂美人如今圣宠在身,兄长又是极上进的,只要好好生下一男半女,前途不可限量。”
一男半女?聂无双擦汗的手顿了顿,许久才冷冷地自嘲:“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