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寺中的一株百年茶花树前,聂无双看到闷闷不乐云乐公主。她正抽出自己心爱的马鞭,狠狠抽着这棵珍惜的茶花。硕大的茶花被她的鞭子抽得七零八落。聂无双微微一笑,上前轻声唤道:“公主怎么了?”
云乐回头看了她一眼,不吭声继续抽着茶树。
聂无双知她小孩子心性,索性坐在一旁的条石上笑看着她挥鞭子。云乐抽得手累了,回头一瞪眼:“你看什么?”
聂无双笑着道:“在想什么时候公主会停手。”
篮云乐闷闷不乐地收起鞭子,坐在她身边:“他不喜欢我。”生平第一次,她尝到了这种忐忑不安的心情,想要得到又怕失去,前进一步没有勇气,后退亦是万分不舍。
“公主没试过怎么知道他不喜欢你,也许他只是在犹豫,犹豫不能给公主最好的。公主应该庆幸,起码你喜欢的男人真心实意地为公主着想。”聂无双悠悠地道。
云乐眼中亮了亮,随即又黯淡无光:“可是,我母后也不会答应的。”
裴聂无双叹了一口气:“从来做父母的都是真心希望儿女得到幸福的,云乐只看到太后是太后,却忘了,她是您的母亲啊。”
云乐回头认真地看着她,眼中闪烁着希冀:“你说的是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聂无双含笑答道:“太后娘娘只希望公主能嫁给自己心爱的如意郎君,并不会逼迫公主做不想做的事。”
高太后虽然严厉,但是她毕竟膝下只有云乐公主一个女儿,她唯一的儿子早在三岁之时,死于一场严重的水痘。膝下无子,她能理解高太后万般无奈下还是选择了聂明鹄。
云乐公主听了俏脸上泛起红晕,扭捏了一下,飞快地跑开,她离去的方向正是太后休憩的所在。
聂无双松了一口气,看上天上澄澈万里的蓝天,终于松了一口气。
……
夜凉如水,聂无双看着禅房外漆黑额天空,幽幽叹了一口气。已经在东林寺中住了四天了,会见齐国使节的宫宴已经过了,还不知高太后会什么时候启程回宫。
漫无目地想了一会,聂无双只觉得胸口气闷。夏兰见她闷闷的,提议:“这寺中有一株月桂,奴婢闻着气味香得紧,娘娘要不要去看看?这月色也正好。”
聂无双想着左右无事,点了点头。主仆三人一起拿了灯笼踏着夜色而行。七绕八拐,终于看到了那株起码有百年的月桂。气息芬芳扑鼻,夏兰说要摘桂花,好蒸个桂花糕什么的。
茗秋难得童心大起,也跟着附和,聂无双看着她们两人唧唧咋咋地议论如何去爬树,不由跟着笑起来。
“你们在做什么?”月色下,有一队人慢慢靠近,当前一人俊眉星眸,身着石青色长衫,行走间,龙姿凤章,自有一股至尊贵气。
朗朗月色下,他含笑走来,聂无双以为自己的眼睛出了错,直到身边的夏兰茗秋跪在地上三呼万岁,她才恍然回神。
“皇上……”她忽然说不出话来。萧凤溟微微一笑,上前扶她起来,深眸中是她看不清的神情:“听说你遇刺客了,现在伤好了么?”
聂无双怔怔看着他,这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臣妾只是皮外伤。”
萧凤溟挽着她的手,对身后的林公公道:“去拿朕带来的昆仑玉膏,可以消淤除疤。”
林公公连忙吩咐下去。萧凤溟看着天上一轮明月,忽然转头对她说道:“今夜的月色很好,你陪朕走走吧。”
聂无双的手被他握在掌心,向前走去。寺中寂静无声,僧人已经熟睡,只有还在修行的僧人敲着木鱼,哒哒的声音在寂静中传得很远。他的手很温暖,包裹着她的,聂无双只听见自己的心一声一声砰砰地跳着。她不知他要带她去哪里,但是心中却是奇妙地安定下来。
他总是这样,沉稳中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像是他天生就如此,沉静睿智,洞悉身边的人,却又淡然不语。
对于萧凤溟,聂无双在来应国前知道的并不多,最多的是知道应国的朝政被高太后一人控制,外戚专权的后果一般是帝王成了傀儡,但是,他并不是傀儡,也没有人可以轻易地把他当成傀儡。
在萧凤溟可以亲政的时候,一点点地收回自己应得的权力,即使缓慢,但是却卓有成效。她从不敢轻易低估这样一个深藏不露的男人。
“你在想什么?”他忽然问道,朗朗月色下,他带着她向一条僻静的山路走去。
“臣妾在想,皇上怎么会来东林寺?”聂无双微微一笑,绝色的容颜在月下犹如昙花盛开,那一现的绝色容光几乎令人窒息。
“那是因为朕想你了。”他笑着回答,手一勾,勾起路边的一枝夜来香,为她簪在鬓边。花香满溢,熏得人欲醉。
聂无双微微有些怅然,花香虽好,但是他的回答却并不能令她欣喜。一个帝王怎么会为一个无关紧要的嫔妃来到这僻静的寺院?
他带着她登上石阶,不一会已经登上了一座高高的石塔。夜山风凌厉,呼呼吹过,但是极目眺望,只觉心中猛地开阔。一轮明月高高挂在天上,万顷碧涛阵阵,一望无际。
聂无双不由惊叹:“好美!”
“是很美。”萧凤溟回过头来,月色下只看见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清晰俊逸“站得高,就可以看得远。这是朕很早就明白的一个道理。”
“那皇上看到了什么?”聂无双问道。
“朕看到的是天下。是南北统一。”他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