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定国突然下马,空着双手过来让高杰等人一呆,顿时忘记了动手。
老木头眼睛里有寒光闪过,敌人已经解除武装,这个时候只需冲上去,轻易就能取了许定过性命。
当即,他慢慢起朝前挨去,只等许定国进入战马冲的距离。一般来说,战马在战场上的冲击范围是两百余步。只要许定国走到靠近高杰一百步的距离,就算他插了翅膀也飞不出去了。
此事情关系重大,即便是久经沙场的老卒,老木头握着金瓜的右手手心还是沁出汗水来。
就在这个时候,高杰霍一声扭过头来,狠狠地盯了老木头一眼。
都是打老了仗的宿将军,常年在生死场上厮杀,高杰的目光利如鹰隼,身周百步一草一木的动静都落到他眼里,如何看不出老木头的异动。
老木头的目光和高杰在空中碰了一下。
高杰沉着脸,摆了摆头,示意老木头和手下不要乱来。
老木头无奈,只得将身子松弛下去。他心中也是奇怪,这个高杰究竟想干什么,这么好的机会竟然不知道把握。
只片刻,许定国就哈哈大笑着走到高杰面前,连连打拱作揖:“英吾,英吾兄弟啊,这天冷的,看你只穿了一件单衫,着了凉如何是好。呵呵,哎,我倒是忘记了。”
他夸张地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兴平伯何等英雄了得,当真是钢筋铁骨,河南的这点风霜对你来说又算得了什么?英吾,前番你召我去归德与你会面。其实我早就仰慕英吾兄了,只恨不得身有双翼好飞到商丘。只可惜,军务实在繁忙,却是脱不了身。今日英吾亲自过来了,哎,果然是人中龙凤啊!”
说罢,他做出一个让人惊愕的动作,上前一步,一把抓住高杰的双手,不住地摇晃着。
若不知道情况的人看了眼前这一幕,还真以为两人乃是多年没见的至交。
许定国热情似火,高杰先前本已心动,只等和他一言不合,就暴起伤人,直接将许定国斩之马下。好抢了他的睢州,兼并河南军。
此刻被他热情的双手用力抓住,一时间却抽不出来。况且,高杰这人虽然凶暴,可却是个抹不开面子的人,说到底,他的头脑相对起这个乱世的其他出身农民军的将领而言还是要单纯得多。
否则当年别的农民军首领受了招安之后,遇到剿寇的时候都慢慢吞吞,一心保存实力。等到恢复力量之后,因为受不了朝廷的约束,又反了。倒是高杰受招安之后,就真将自己当成大明朝的军官。每战必冲锋在前,对孙传庭也是言听计从。
许定国所谓的投降建奴的传言也不过是传言罢了,毕竟他也是大明朝的河南总兵,且对自己如何热情,高杰一时间也不好意思动手了。
“许总兵……”高杰缓缓问。
“兴平伯啊,英吾兄啊!”许定国一副自责的模样:“我知道你还在怪我当初不去归德之事,我也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都不能取得你的谅解。老哥我在这里向你赔罪了,我知道史阁部这次经略河南之举意义重大,朝廷上下衮衮诸公都看着呢!不过,以秦军的勇猛平定河南当不在话下。我河南兵新建,老哥我又没有什么才具,这兵也练得不象样。这样好了,今后,老哥我就以英吾兄马首是瞻。”
正说着话,许定国那群手下也过来了。
许定国扭头对手下一通大骂:“你们这群混帐,见了兴平伯还不下马拜见。娘的,你们以前不是成日在老子面前说早就盼着见到大名鼎鼎的高英吾,现在也是你等造化,终于见到人了。”
战马上的河南骑兵同时跃下来,许定国这个时候突然做出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动作,他带着手下扑通一声跪在高杰马前,磕了一个头,高声叫道:“我等见过兴平伯!”
如此大礼,即便是狂傲的高杰也经受不住,连忙跳下马一把将许定国扶起,道:“许总兵,何须如此,何须如此啊!”
高杰乃是大明朝的兴平伯,一镇之总兵官,地位是高过许定国,可也没高过多少。许定国是河南总兵,乱世之中弘光天子一向倚重武官,将来这个许定国未必没有开府建牙和自己平起平坐的可能。
今日许定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自己如此恭敬,行的是属下之礼,叫高杰心花怒放。
高杰是普通农民军出身,最好面子。既然许定国如此上道,他胸中的那一口杀气也渐渐平息下去。
当下就同许定国手挽手,亲热地攀谈起来。
老木头在后面看得心中大急,心道:侯爷传来的信上已经肯定这个许定国投了鞑子,他今日对高杰如此恭敬,底下不知道又要搞什么阴谋诡计。可笑这高杰愚蠢透顶,竟然被这拙劣的表演给蒙蔽了。只可惜我实在是拿不到许定国投降建奴的证据,现在说什么高杰也不回相信的……这……可如何是好呀?
他心中一阵急噪,几乎忍不住要冲上去,挥舞金瓜给许定国脑袋上狠狠一击。
可就在这个时候,侦缉厂梁满仓当初送自己离开扬州镇的那些话又浮上心头:你是情报员,假如能够顺利地打入敌人内部,你就是我扬州镇最可宝贵的财富。你的任务是将有价值的情报安全地送回家来,记住,保全自己才是最要紧的。情报员不是刺客,不是死士,不需要你们冲锋陷阵。在没有接到上级命令之前,诸如刺杀一类的事情绝对不允许发生。
想到这里,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