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浅然心不甘情不愿地被蛇妖紧紧搂在怀里。
他修长的手臂绕过她的肩背,在腰间收拢,头深埋在她的肩头,长长的乌发散落在她的脖颈、锁骨、手臂和胸前,一阵麻痒。
那呼吸中微微冷冽的气息就这样一下一下吹拂在她的耳边。
陆浅然不自在地动了动,夜擎苍的双臂立刻收得更紧了,生怕她挣脱的样子。
“夜擎苍,你不用抱这么紧,我快喘不过气了。”陆浅然推了推他,没话找话道:“你以前没人给你,呃,暖床,冬天怎么过啊?”
“睡觉。”夜擎苍的回答极为简短。
陆浅然不明所以,“我就是问睡觉的时候怎么办啊。”
“就是睡觉,”夜擎苍对她的理解力极为不耻,不耐道:“睡一个冬天。”
陆浅然心道不就是冬眠么,暗自还是吃了一惊,她以为夜擎苍这已经修炼成人的蟒蛇有多厉害,原来也要冬眠的啊!
现在已经是秋季了,那自己等到冬天他冬眠的时候,是不是就可以趁机逃出去了?
陆浅然仿佛看见了一线希望,终于放下心来,在夜擎苍的怀里挪了个舒服的姿势,逐渐入睡。
一夜无梦,意料之外的好眠。
早晨陆浅然是被人一脚踹下床的。
她抱着被子一骨碌滚了下去,在地上滚成了一个圆润的球体。
陆浅然很快清醒过来,胡乱把裹在头上的被子扯下来,看向刚才毫不留情的那一脚的主人。
夜擎苍穿着一身玄色绣金线的鲛纱睡衣,飘逸出尘地站在床边,木着一张脸冷声道:“妖孽,几时了还睡,还不来服侍本君梳洗!”
“事真多啊‘本君’大人,”陆浅然翻了个白眼,“我没嫁给你之前你早上是怎么梳洗的啊?”
夜擎苍傲然答道:“自然有下人服侍。”
“这就对了。”陆浅然把自己从被子里剥出来,走到寝殿门口拉开大门,对着外面扬声道:“来人啊,魔君大人要梳洗,快来个人服侍啊!”
小侍女们一早就端齐了全套的洗漱用品候在门口了,闻言对陆浅然恭敬地行礼,然后从她身边一溜烟地鱼贯而入,排列整齐地站在夜擎苍面前。
陆浅然得意地一笑,径自走过去坐下开始洗漱。
夜擎苍面色阴沉,对侍女递过来的毛巾视而不见,几步走到陆浅然面前,冷声道:“妖孽,你可知道你现在是什么身份?”
“什么身份?”陆浅然嘴里含着漱口水,声音含糊不清,“不就是你夫人吗?”
“你还知道你是我夫人,”夜擎苍怒声道:“连服侍我洗漱这等小事都不会做吗?”
陆浅然“呸”地一声把嘴里的水吐到盆里,“你不是有下人服侍吗,干嘛一定要找我?”
“你!”夜擎苍更怒,“本君有了你,为何还要下人服侍?”
“什么意思,我嫁给你就要给你当下人?”陆浅然不明所以。
夜擎苍怒极,一扬手打翻了面前的水盆,推开挡在面前的侍女大步出去了。
“怎么了这是?”陆浅然满心困惑,一眼看见旁边捧着毛巾的侍女正好是先前那个黄衣服的小侍女,上前拉住她问道,“夜擎苍他为什么生气啊?”
小侍女对于她屡屡肆无忌惮地激怒魔君的行为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然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魔君说三道四总归不好,于是给陆浅然使了个眼色。
陆浅然了然,挥手示意其他侍女退下,只留下黄衣侍女一个人。
最后一名侍女关上寝殿的门之后,陆浅然立刻急切地问道,“哎,快告诉我,夜擎苍他又是生哪门子的气啊?”
“婢子不敢妄自评说魔君大人的心思,”小侍女先是装模作样地推诿了一番,才低声说道,“婢子私下揣测,想是魔君认为这些事都应该由最亲密的夫人来做,而不是咱们这些下人。”
“他以前洗漱都不用你们服侍的吗?”陆浅然依然不信。
小侍女低头答道:“先前咱们把洗漱用具放在外间就出去了,魔君寝宫的内殿是从来不允许婢子们进入的。”
“是么……”陆浅然点头,看来夜擎苍还真不是一般的麻烦……
她快速洗漱完毕,小侍女已经捧着一套干净的衣裙候在旁边了。
一条绯红色的裙子,搭杏白色的上襦,陆浅然在她的帮助下穿戴完毕,小侍女还找了根红色的绸带来束在她的头发上。
陆浅然对于这些没多大的兴趣,弄好之后提着裙摆出了夜擎苍的寝殿,往夜擎苍用膳的地方走。
谁知道在路上问过了站岗的侍卫,却道没有看见魔君往这个方向走。
陆浅然心中纳闷,夜擎苍生个气连早饭都不吃了吗?
她先坐下自己用过了早膳,然后在宅邸里四处闲逛,一边寻找夜擎苍,一边也熟悉周围的环境,为以后的逃跑做准备。
不知道夜擎苍是不是有意躲着她,陆浅然一直晃到了傍晚时分,也没有看见夜擎苍的踪影。
夕阳西斜,落日的余晖洒遍大地,陆浅然走到一处院门口,鼻端忽然嗅到了一阵淡淡的幽香,一缕清越的琴声穿墙而出,幽幽萦绕在她耳际。
鬼使神差的,她伸手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这院子里满满地种植着夹竹桃树,其间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上面布满了青苔,陆浅然踏着圆润的石子路向里面走去,那琴声便逐渐地近了。
伸手拂开遮挡在眼前的树枝,只见水塘旁边的凉亭里,一名白衣男子抱琴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