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锦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大宝,缓缓将车停在了街边,他双手握着方向盘,许久之后,才淡淡开口:“下车。”
“你要扔掉我吗?”这男人天生有一种让人臣服的气质,小小的大宝在他的面前,简直就是蚂蚁一般。
胖乎乎的身子朝着车门的地方挪挪动着,大宝抿着唇,这次嗓音里有哭腔:“因为我,水姨姨受伤了,所以你要扔掉我对不对?”
“下车。”陆云锦依旧是那两个字。
他不知道这孩子是谁,也不知道这孩子是什么来历,若是这孩子能给余南乐带来快乐,他大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别说养个别人家的孩子,就是养个他们自己的孩子,那又何妨?
这次车祸意外,不管对方是冲着余南乐而来,还是冲着这孩子而来,他都不能把这孩子再留在余南乐身边。
余南乐把这孩子看的太重,关键时刻因为维护这孩子而受伤,这次是骨折,谁知道下一次是什么?
“对不起。”大宝顺着车门滑了下去,小小的人儿站在街边,他身后是茫茫夜色,高楼大厦隐藏在薄雾之中,像是一只只巨型怪兽。
“关上车门。”陆云锦低垂着眼眸,视线留在自己的双手之上。
大宝两只手扶着车门,将门关上,他紧紧咬住下唇说:“如果你要丢掉我,那你帮我跟水姨姨说,对不起。[. 超多好看
陆云锦眉目未动eads;。
“谢谢你。”大宝脱下帽子,对着黑色的轿车,深深鞠躬。
夜色之中,黑色的轿车甩着红色尾灯,融入那些巨型怪兽之间,很快湮没在黑暗里。
空无一人的街道,小小人儿穿着整齐的衣服,孤零零的身体,显得十分落寞。
从陆云锦吩咐李叔给他换衣服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
入秋的夜,已经开始凉了,换上的外套围巾帽子,都是用来御寒。
陆云锦对他,已经仁至义尽。
从市中心离开,陆云锦一路沿着城南大道将车开得飞快,如果说刚才大宝在车上的时候,他是在发泄对大宝的不满,那么现在,他几乎是愤怒。
愤怒什么?陆云锦自己也不知道。
不知不觉,道路两边森人耸立的钢筋水泥被抛在车后,陆云锦按下车窗,微凉的空气里,带着些微的泥土气息。
他放慢车速,远远的看见道路旁边,羸弱亮着一盏黄色的灯光。
手写的招牌,在那黄光下,显得————特别的丑。
黄牙超市。
陆云锦将车停在路边,脑海中浮现余南乐嬉笑怒骂的表情。
“虽然我讨厌你……但是这次,我先谢谢你,干!”
“你拿那么粗的链子……锁狗啊!”
“这段时间以来,这是唯一一件,值得我高兴的事了……”
如果她醒来,得知那孩子不在,她,应该不会高兴吧……
陆云锦双目透过车窗,墨色一般的眸子,锐利的似乎要把这夜色看穿,蓦然,他将方向盘打到底部,原地掉头,朝着市中心开去。
黄牙老板探着身子,看着夜色中那辆车远远停下,又掉了头,懊恼的“呸”了一声,从小卖部里走出来,一边弯腰收拾路上的“路障”,一边嘟囔:“浪费老子的电,还以为能套上一个呢。”
“唉,”黄牙老板有些怀念,“陆二少,第一次出手,倒还是挺大方的呀!”
晚上十二点左右,一大一小回了陆宅,李叔迎上去,询问:“二少***伤情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陆云锦懒得回答,手里拎着大宝,依旧让沙发上一扔,上楼拿换洗衣服然后下楼出门开车,上医院去了。
他没把这小子丢了就不错了,还带他去看余南乐?想得美!
余大宝倒是十分有自知之明,李叔让洗澡,他也不闹了,安安静静地自己拿着小黄鸭浴球搓澡,一边狠狠点头,“洗干净,姨姨喜欢。”
李叔欣慰的转身去给他拿拖鞋,不知是不是幻听,他转身的时候,余大宝似乎嘀咕了一句:“姨姨是我的……”
陆云锦刚给家里那个小的宣告了余南乐的所有权的,谁知在医院里,又遇上了个不懂事的。
吴森抱着睡袋,门神一样的站在余南乐的病房门。
“你又来干什么?”
陆云锦施施然朝着余南乐的病房一指,“陪她。”
“我在这里,不用你来假好心。”吴森依然冷哼,对陆云锦没个好脸色。
陆云锦也不生气,淡淡的从头到尾打量他一眼,“你就打算在外面守着?”
吴森仰着下巴,一脸“大爷睡在哪里不用你管”的表情。
“半夜她要是醒了怎么办?”
吴森微微蹙眉。
“要是忽然难受,你睡在外面能知道吗?”
吴森皱眉eads;。
“一门之隔,你想让她醒来之后,爬到门边来向你求救吗?”
吴森眉头紧紧皱。
他忽然仿佛做出什么重要的决定,抱着睡袋,牙根咬紧:“那我进去睡!”
“进去睡?”这次换陆云锦挑眉,暗暗寻思这小子骨头是不是太硬了,得找个机会抽几根出来玩玩?
吴森挺胸,眼神却有些闪躲。
“你进去睡,男未婚,女未嫁,你将她的名声置于何地?”陆二少今天晚上真是个好奇宝宝。
“你进去睡,她半夜难受想要翻身,憋得内急想要上厕所,你陪她去?”
“你进去睡,明天一开门,医生看到你一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睡在女患者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