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淑妃点头,对慕容寒枝好像很有信心,“正是,皇上莫要看她年纪轻,却是学了十几年医的,她只看越儿穿过的衣服,就知道他病情如何,很是神奇呢!”
“哦?”话是杨淑妃说的,孤竹烈好像立刻就相信了,提起衣襟坐了下去,“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慕容寒枝。”慕容寒枝低低的、哑声回答,身子止不住地抖。
“慕容---”孤竹烈眼神一变,“慕容落的女儿?!”她不是被没入浣衣局为奴,什么时候成了神医了?!
“……是。”慕容寒枝咬着牙,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这个字来。呵呵,无论到什么时候,“罪臣之女”这个名号要永远跟着她,只要一提起慕容落,她就没办法抬起头来。
孤竹烈到底是一国之君,思虑问题远比杨淑妃要深远得多,慕容寒枝这样的身份,使得他很自然地就想到,她会答应为五皇子治病,不会没有条件,而这条件,他不用想也知道。
“怎么,想借为越儿治病,换得你们姐弟活命吗?”孤竹烈冷笑着,居高临下地看着慕容寒枝瘦弱的肩背,眼神冷酷得可怕。
杨淑妃一听这话,急得脸色发白,试着解释,“皇上,慕容姑娘她---”她还没说出个所以然,孤竹烈一摆手,她再急也只能闭嘴。
慕容寒枝微微地抖着,咬着牙开口,“回皇上话,奴婢……就是这样想的,奴婢也是想,若有幸能治好五皇子,也算是替父亲赎罪,求皇上成全奴婢。”
“好!”孤竹烈目光闪动,突然击掌,“慕容寒枝,你敢说出这番话来,朕很吃惊,算你有胆识!越儿的病,就交给你,如果你真能治得好他,朕就格外开恩,饶你们不死。”
能够做这样的承诺,这样的让步,于孤竹烈而言,已经是天大的恩赐,慕容寒枝还能奢求什么---拒她最终的目的,是要离开这里,恢复自由身。
“谢皇上恩典!”她淡然一笑,不急不徐地叩了个头,站起身来。
杨淑妃自然是惊喜莫名,忙不迭地谢恩,这才发觉眼泪已流了满脸:她多怕孤竹烈会因为慕容寒枝的身份而拒绝她为越儿治病,那她就连这最后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孤竹烈无心多做停留,欲回昭阳殿批阅奏折,临行前摞下一句话,说是等慕容寒枝的好消息。看起来他对慕容寒枝并没有什么信心,自然也就不存多少期望。
杨淑妃抽出锦帕拭去脸上的泪,强笑道,“慕容姑娘莫要介意,圣上他……一向不会说太多话,不知道姑娘现在是不是方便,要不要---”
她自然是盼着慕容寒枝立刻就去救治她的越儿,又怕直接说出来,太过强人所难,脸都有些发红。
“自然可以,”慕容寒枝点头,又想起一事,“娘娘,奴婢只是浣衣女奴,有幸在娘娘身边服侍,奴婢很感激娘娘,请娘娘千万不要再称奴婢‘慕容姑娘’,奴婢担当不起!”
难怪她一直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原来是杨淑妃对待她的态度,太过亲热,也太……急于讨好了些,这会在不知不觉中为她树下很多敌人的。
“哦,这个啊,”杨淑妃掩口失笑,“好啦,依你,寒枝,你看还需要带什么,本宫吩咐她们准备。”
慕容寒枝还她一笑,杨淑妃看来也是一点就透的人,这让她身心轻松不少,“不了,淑妃娘娘,奴婢先看看五皇子现在是什么状况,再让她们准备不迟。”
杨淑妃自然是点头同意,两人一前一后去了五皇子的住处。不知道是浣衣局哪个倒霉鬼来把脏衣物收走了,洗好的一篮子衣物放在石桌上,一切都没有任何改变。
“你先等一下,我知会越儿一声,”杨淑妃向慕容寒枝示意,接着扬声道,“越儿,娘亲给你寻得了一位神医,她一定治得好你,你让她帮你瞧瞧,好不好?”
自打上上次被人说成是“鬼”,上次喝了那位纪大夫的药狂吐了一阵,折腾得无比难受之后,五皇子开始拒绝再找大夫来看,太子之前也曾带了一位大夫过来,被他声嘶力竭地赶走了。
过了好一会,五皇子悲哀的声音才响起来,“娘亲,你别再管儿臣,也别再劳心费神了好不好?儿臣已经这样,不再抱任何希望,你就别再折磨儿臣,好不好?!”
说到后来,他语声已哽咽,压抑到极致的哭泣声令杨淑妃当场就哭了出来,“越儿,你别这样,别这样……娘亲也是想你好起来,娘亲没有想要逼你---”
“别再管儿臣了,行吗?”五皇子咬着牙,已近崩溃,“跟太子哥哥说,叫他也不要再为儿臣奔波,儿臣宁愿这样---”
慕容寒枝一直在沉默,这母子两个一个比一个悲哀,一个比一个绝望,她深吸一口气,朗声道,“五皇子不让奴婢看一看,就知道奴婢一定治不好吗?”
“你---”五皇子失声惊呼,隔了一会才说得出话来,“慕容姐姐?!”
怎么会是她?!难道娘亲找来的神医,就是她?!
“就是奴婢,”慕容寒枝淡然笑着,下巴微微抬起来,神情高傲得如同翔于九天的凤凰,“承蒙五皇子信任,将奴婢当做知心人,奴婢也陪五皇子说了这许久的话,难道五皇子不想见一见奴婢吗?”
她这话说的,有点托大。就算五皇子如今身陷病痛也好,到底是一国皇子,身份地位并没有丝毫改变,凭什么见你一个小小婢女?
清歌脸上现出鄙夷的神情,不屑地撇嘴,但有杨淑妃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