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祁正刚是面子里子都不想给韩梅留了。
要说一开始没想要撕破脸皮,那么知道了她正在谋划的那件事,也要撕破了。
“说到底,你就是想要抹去往日的情分是不是?祁正刚,你说我心狠手辣,你又何尝不是?当年你什么都没有的时候,是谁帮助你,一点点坐上今天的位子,你跟老爷子置气跪在大门外挨着大雨,又是谁陪着你一起?那年地震,是谁,冒死也要救你?非典,你被隔离,我不顾所有人的反对都去隔离室陪着你!现在你对我说我蛇蝎心肠?”
韩梅说的也只是三十年来那么多事中的其中几件小事。
没错,那个时候她心里时时刻刻念着他,为着他,始终不曾放下。可是现在,在他这里连一个功过相抵都没有,她做的一切,都不能抵得过那一个谎言。
“当年不是你,换做碧青,也会这样。”
淡淡的说着这句话,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刺入韩梅的心坎上。
眼底满是悲伤,人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可是他们呢?
三十几年夫妻,终究不敌那所谓的白月光?
“就算她现在心里头根本没有了你,你也要这样?你自己都说景升死了,永远留在她心里,不可能——”
“这个不需要你操心,已经提醒过你,不要做不该做的事,赝品,顶多还有点观赏价值,但是别想着有真品该有的一切,这句话,你当成耳旁风了是么?”
韩梅看着他,手一点点收紧,眼里有着慌乱,难不成,他知道了什么?
“正刚……”
“碧青和景莲,你敢动他们一根手指,我都不会原谅你。”
果然!他知道了!他知道自己要动景莲的事!
“你疯了,难不成为了被人的儿子,连自己的儿子都不顾了?你知不知道景莲一直找牧野的麻烦,你怎么能这样?”
淡淡的瞥了一眼韩梅,祁正刚眯了眯眼,浑身散发着压迫的气势。
“景莲,不可以!没别的事,就出去吧,想想韩家。”
韩梅楞了楞,心里即便再多怨气也只能乖乖离开。
从书房出来,那一双眼底几乎是喷着火一般,沈碧青啊沈碧青,亏我还信任你,你竟然出尔反尔,当真是不怕这报应!好,你撺掇祁正刚跟我离婚是吧,我不会让你们母子好过的!
---------
“咳咳……咳咳……”
园子里,沈碧青一个劲儿的咳嗽,吃了药也不见什么效果,身子越来越不如从前。
“大小姐,您真就不打算告诉少爷了么?您这样下去……”
宁伯看着沈碧青,眉头攒起,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劝的好,没一次听进去的。
“他最近忙什么呢?”
“回大小姐,在忙着一个招标的事,好像是过两天就要开始了。”
沈碧青听了点点头,好在他对做生意的事还算精通,至少以后沈家的家业留下来也不担心。
“那个林小姐,还在跟着景莲么?”
说到林夕,宁伯哼了一声。
“每天像个哈巴狗一样,就等着莲少爷给她一口吃的,不懂这样的人,莲少爷还留着她干什么。”
嫌少听闻宁伯这么激动的骂过谁,沈碧青倒是乐了。
“怕是他有他的打算,唉,我想着让他放弃麦芽,可是……那孩子怕是不能听我说的话啊。宁伯,咳咳……我这身子快不行了,说不准哪天就去了,虽然祁正刚答应过我,会帮我照顾景莲,但是,外人的保证,我哪儿敢信,我现在信任的人,只有你了。”
又是这些话,宁伯听着,心里都难受的很。
“大小姐,您别这么说,我就是拼了老命也会保护少爷的,我不会让少爷受到一点点伤害的。您好好养病,不会有事的。”
“你看,秋天果然要到了,树叶都不那么绿了。”
沈碧青没回答他的话,抬头看了一眼院子里的树叶。
像是陷入了回忆一般,那时候的她和景升的生活多好。一转眼,三十年了。
“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拌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沈碧青的语气有些悲戚,宁伯转身拭泪。
何如当初莫相识……
是啊,早知道会这样,还不如当初不认识彼此,也免得现在如此凄凉。
“宁伯。”
“我在。”
赶紧回身,宁伯擦干了眼角的泪水。
“我有封信在手里,你拿着去找景莲,将这信,交给他。”
指了指屋子里的床头柜,沈碧青笑着,今天的她看上去气色很好还特别穿了一身绣着荷花的旗袍很有灵气的样子。
躺在竹椅上宛若一个睡美人。
宁伯拿了信,便按照沈碧青的吩咐去给景莲送信了,临走之前,特别吩咐家里留下来的人好好照料着。
看着宁伯渐渐出了大门,沈碧青脸上带着笑。
“百岁光阴一梦蝶,重回首往事堪嗟。今日春来,明朝花谢,急罚盏夜阑灯灭……”
渐渐,那双眼闭上,似乎是安详的睡了去。
----------
景莲收到宁伯带来的信,看着上面的第一句话就已经再也瞧不下而是直接飞奔出去。
“景莲,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去了。别难过,别伤心,人总有这么一天,很早之前,我便是发现这身子每况愈下,没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