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话 狼人(六)
不过,他们的班长们显然还不满意,“虽然已经达到同期预定目标,但他们还在转变过程中。”连宣哗这个没多少墨水的班长都在和其他班长交流时说“他们还差的远呢。”
这是宣哗在每周骨干会议上说的话,这个老实的第三年兵,俨然已经以头羊身份自居,一旦遇到怀疑或是抵触,他就会把我搬出来“俺就是跟俺们排长,现在的连长学的,有问题吗?”他这展示嫡系的一招也屡屡奏效,再加上他本来军事素质就不错,农村来的他无论是对待手下的新兵还是同事都很热情质朴,慢慢的12个班长也都基本默认了他的地位。
我是一个科幻迷,加上我自己属猴,早年看过一个科幻电影,很不错,叫12猴子,所以我戏称我这12个骨干为“12猴子”。这一周的骨干会议,主要内容是布置下周的训练计划,收集本周的训练和生活情况,排查有无个别人和重点人。
例行分析过后,我宣布会议解散,自己则坐在会议室原地整理笔记,对发现的问题和不足一一进行分析,唉,这么多人,吃喝拉撒都要管,还都是新手,真是万事开头难啊,我突然有些头痛了。
这边,宣哗和张胜是最后走的,这两个家伙,我早看出了他们的用意,每次开会都是最后出会议室,似乎在向其他炫耀我每次都会单独留他们谈话,器重他们一样。他们的鬼心眼我早看在眼里,只是不愿意点破罢了,我瞥了一眼他们,问道“你们还有事吗?”
“没事没事!”两个人连忙转身往外走,边走还边说话,“今晚前半夜让谁站岗啊?”“让胜熊吧,他去站岗,大家就能先睡着。”“那天回来怎么办?”“……”
我也没心情去理他们在扯什么,自己在搞自己的事情,忙到很晚才将手头的事情理顺了一点,回到连部后,通讯员蓄(不在12猴子之列,一营部部我从营长那边借调来的,我把他列为酗子)在连部坐着等我,我一进来他就告诉我指导员已经睡了。睡前问我上半夜还是下半夜查夜,我看看表,都快1点了,想想反正都忙到这么晚了,那就上半夜查吧,下半夜还能睡会。
我告诉蓄,让他下半夜记得喊指导员起来,赶紧让他睡下了,然后走到我房间拿了手电就出了连部门,打算开始今晚的查岗查夜。
连部出来不到三米就是楼梯口,值夜岗的战士就在那里一张桌子后面,双人岗,一人固定坐着,一人在楼前后游荡。我刚走到桌子旁,后面的新兵刷的一下站了起来,“首长好!”连喊带敬礼的,诚惶诚恐。
我又好气又好笑,低声说,“记住!你是在站岗,按规定一旦遇到有人,你首先该问口令,而不是说首长好,明白了没?!”
“是!我明白了!”回答比较坚定,看来这小子是个比较聪明的人,我满意的点点头,又往前走了几步,改进了一楼一排的排房。
入冬的湖南,天一直阴沉沉的,有时会漂些小雨,不过一旦入夜,气温更加低的厉害,一推开房门,温度遽然上升,一股混合了汗臭味、脚臭味各种气味在一起的难闻味道扑鼻而来。
唉,我摇摇头,新兵连就是这样,训练很紧张,又没有热水洗澡,换洗的衣服有时还不一定能干,所以有很多新兵要么来不及洗澡就睡了,要么穿着没洗的衣服,几十人的排房,冬天到了又必须得关着窗户,空气不流通,环境确实没法好起来。
在门口站了一嗅,等适应了这种气味,我才慢慢走进去,用手电一一照过去,看看有没有没睡的战士,或是蹬被子的战士。当连队主官,其实我有时更觉得像个家长,你得耐心教这些孩子们,容忍他们成长,照顾他们的生活。一边想着我一边从尾门往前门转。
通铺的排房,优点就是一打手电一目了然,此时房间里的战士都已经酣然入睡。房间并不安静,有打呼噜的,有嘟囔着梦话的,有咂嘴的……,各种声音,集体生活就是这样,哪怕你是个再挑床挑环境的人,来到新兵连一个星期,你会睡得和猪一样沉。
我无声的笑了下,准备转出门去,这时,突然在各种声音中有个声音引起了我的注意,怎么说呢,有点像养的狗生气或是准备发怒时候的声音,就是在喉咙里压着一种呜呜声。在众多声音中,这个呜呜的声音显得很是特别,我好奇地往通铺方向走了几步,想搞清楚是哪里发出来的。
想从一堆声音中找到一个声音可真是难,我接连找了好几个铺位,终于在一个下面的铺上找到了声音源。
这个铺上的睡的人,蜷缩在床上,把一张床占得满满的,大衣也被翻到了一旁。我用手电一照,哦,原来是胜熊!也难怪,2米的床对于他来说确实是短了点,被子也是,裹头裹不着。哎,这是个麻烦事情,刚想到这里,胜熊又发出了一阵压抑的呜呜声,声音不是很大,但是很特别,现在听起来,更像是狗在面临危险时候发生的威胁声音。
我以为只是另类的鼾声,笑了笑,这个胜熊,很是特别啊,连打鼾都是这样。我伸手将他的大衣拉了拉,盖好在他身上,却突然发现,胜熊脸上的胡子浓密而硬,已然连成了络腮胡。新陈代谢旺盛,我心里评价道。
就这样,从一楼转到三楼,再从三楼转下来,没发现什么情况,我关了手电,回到连部自己的房间,连洗漱都省去了,睡起!
第二天,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