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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嘉丽的咖啡是云都一家名气不响却总不少客人的咖啡厅。
独栋的褚红色砖房前是碧绿可人的整齐草坪,一只白鸽停在上面,悠闲踱步。玫瑰花窗映着阳光,偶尔有只优雅的纤细手臂出现在窗上,手里擎着一杯泛香的咖啡。
柴焰坐在二楼一张靠窗的方桌前,手指轻轻滑着骨瓷杯沿吹凉。她在等人。
九点才到,她等的人来了,她放下杯,端倪着慢步跨上楼梯的龚宇。
她扬手示意,“这里。”
听到声音,龚宇转过头,手压了下因为跨步不再整齐的领带,满室是温暖的阳光,龚宇嘴角扬着一抹凉薄的笑。
他几步走到方桌前,拉开椅子,迈步坐下,“找我什么事?”
“你接了个离婚案?”
“是,有什么问题?”
“推了。”柴焰啜口咖啡,复有放下杯子。
龚宇扬扬眉,“为什么,总要给我个理由吧?”
“凭我是你老板,这个理由够充分吗?”
龚宇耸耸肩,身体随即斜倚上身侧柔软的沙发扶手,他搭腿翘脚,坐姿随意,笑容慵懒,“恐怕不行。”
哦?柴焰挑眉,等待下文。
“你不让我接这个案子无非是女方的儿子和你男朋友的妹妹是病友,再加上你觉得这次的当事人是个人渣,对吧?”
他说的对,这无可厚非,柴焰的确是因为这些才态度明确--不接这个案子。
龚宇不掩脸上的轻蔑,他啧啧两声,摇摇头:“还以为你和其他的女律师不一样,结果还是一样的天真、妇人之仁。毕业前,你老师没教你律师只代表他当事人的最大利益,哪怕对方是个杀人犯。按照你那天真可悲的想法,坏人的利益就没人维护了。”
温热的液体迎面泼在他脸上,龚宇闭着眼,嘴角吟笑,“能让柴焰恼羞成怒,我应该是第一个吧,万分荣幸。”手掌自上而下从脸上滑过,龚宇睁开眼,“忘了说,接这个案子还有两个理由,彭城就是那天差点讹上我的人,他网开一面我也要‘知恩图报’,再者,他是冯疆的前签约作家。”
现在是栾露露新公司的当红写手。
不知怎么,在那一瞬间,柴焰想起四个字--斯文败类。
***
人潮不息的街道,柴焰踏着日光方向,徐步前进,长长的影子拖在身后,不论她踏在那块砖板,始终固执的指去同一方向。她在反思着龚宇的话,虽然不想承认,但他说的是对的。曾几何时,对待官司的柴焰也是不夹带任何私人感情的,或许真是关心则乱吧,如果林梦不是彭西朗的妈妈,如果彭西朗没有得和小奇迹一样的病,如果他们没住在一个病房,或许她会有着和龚宇一样的态度。
她突然想起一句话——长大,或许就是我们都要成为小时候最不喜欢的那类人。
柴焰觉得现在的自己刚好印证了这句话,为了生计,她成了一个道貌岸然的人,不再秉承正义,只向钱看齐的……坏蛋。
她很早就到了医院,不想进病房,一个人坐在院落的长椅上,看太阳,发呆。
她不知道陈未南是何时坐在她身旁的,只是意识到身边有人时,陈未南已经大喇喇的揽住她肩膀,鼻尖闻得到男人独有的体味和清爽馨香。
柴焰的脸贴紧他宽挺厚实的胸膛,边听着他的心跳,边感受他五指穿梭长发留下的微痒舒适感。
紧绷和自我厌弃的情绪分分钟溃败而去,她微微叹气:“陈未南,我是个坏蛋。”
“你是我的柴焰。”
“我说我是个坏蛋。”
“坏蛋也是我的柴焰。”
“……”温暖的情绪塞满肚肠,柴焰转个方向,整张脸埋进他怀里,“陈未南,林梦的离婚官司,恐怕我没办法推掉。”
“推不掉就接。柴焰,有句话我早就想和你说。我并非什么好人,也会算计经营。你也不要总想做一个完美的人,就现在这样,让我慢慢爱你就好。”
柴焰噗嗤笑了,她摇摇头,“你这样一本正经,我可真不适应。”
“是啊,我也装得累,现在好了。”陈未南嘿嘿笑着,柴焰却一脸黑线。
“陈未南,你手放在哪里呢!”她大叫着出拳,脸红的如同夕阳颜色。
***
柴焰以为林梦的官司会很难办,让人意外的是,在她和陈未南回到蕲南的第二天,龚宇打来了电话——林梦接受条件,同意离婚了。
那个近乎苛刻的条件,林梦竟然答应了。
惊讶之余,柴焰考虑要不要问下林梦是怎么想的,可随即她打消了这个念头。试问又有几人有博大的心胸同害自己落魄离婚的人握手言欢呢?
焦闷的情绪足足纠缠了柴焰几天后,她收到了栾露露秘书发来的请柬。郡城文化传媒公司旗下作家彭城新书上市一个月销量破三百万,举办庆功宴,邀请柴焰出席。
手指在印有烫金花纹的请柬上来回摸索了几下,柴焰鄙夷的撇嘴,随手把那封请柬扔去了桌角。
她手指轻轻在触摸板敲了两下,因为闲置陷入休眠的屏幕缓缓亮起。打开浏览器,随即键入“作家彭城”四个字。
***
suv行至山脚,看得见暮色中的半山公馆灯火辉煌,如同过往每次筵席。
等车真的停在魏然矗立的古堡前时,柴焰又觉得这次比起往常要隆重许多。
厚重质感的大红地毯从正门深处的台阶一直延续到脚下,这个帮忙停车的门童才将车开走,马上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