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容风没有方嬷嬷那么客气,声冷如水:“如果一个庶女也需要您费这么多心思的话,这主母的位置,您也坐不远了。”
她母亲什么都好,唯独心思浅了些。老夫人那身体,还能有几天好活,等老夫人去了,又有她这个天命凰女的女儿,这叶家可不是徐星媚说什么就是什么。
对于自己精心教导出来的女儿,徐星媚还是很看重的。她脸色好看了些,眼底还有些阴郁,涂满丹蔻的指甲掐在果盘中摆放着的草莓上,鲜红的汁液顿时顺着如笋的手指滑了下来:“风儿,这话我都懂,我只是不甘心!”
她不就是出身不好了些吗,那叶杆身份又高贵到了哪里去,老夫人就为着她在众人前落自己面子!
叶容风勾唇:“您还真以为这是件坏事?”
“此话怎讲?”
对于这位智商时常跟不上的母亲,叶容风有时候也是挺无奈的。她挥挥手,示意方嬷嬷继续说下去。
“二秀说的是,叶杆今年才十一岁,能有什么见识?老夫人寿辰,可是连皇子们都要来的,到时候真要出了什么差子……”
徐星媚眼睛一亮,是啊,以叶杆的手段,就算有老夫人帮衬,也不可能想的十全十美,到时候那么多世家都要来人,叶家要丢了人,可全都是叶杆的事情。以后要是老夫人再想偏袒她,也不好再开口。
呵呵。老夫人你不是想给叶杆造势嘛,我倒要看看,这叶杆,能不能如你的意!
“来人,去厨房炖一蛊解酒汤,本夫人亲自给老爷送去赔罪。另外,对外宣称我病了,不管谁来都不见。”
一个病了的主母,是无法参与寿宴的事情的,到时候真要出了什么差错,就与她徐星媚没有半点关系了。
叶容风眼见徐星媚这么快就反映过来,神色这才不那么冰冷。能屈能伸,才能成大事。
***
回梨棠院的路上,兰芝一路叽叽喳喳,像只鼓噪的麻雀,十分兴奋:“秀,这次咱们可是发达啦!”
顾白若好笑地看着她,“你真这么想?”
“那可不是!老夫人都把那么重要的寿宴交给您办了,可不是说明了对您的看重嘛!要是您办的好了,那世家可都看着呢,您以后的日子肯定要好过很多!”
小丫头心思浅,根本想不到坏处去。就老夫人走时有些保留的眼神,就知道这事肯定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她故意眯眼逗她,“是嘛,可是你家秀我要做不好可怎么办?全京城的就要看我笑话啦!”
老夫人就算帮她也不能在明面上做的太过分,一个十一岁的忻娘没有大人帮忙能做成些什么?
兰芝闻言果真有些傻眼,呆呆地张着小嘴:“好像是哎……那,秀,您怎么不拒绝啊!现在可怎么办!”
拒绝?实话说,方才顾白若是有拒绝的机会的,可是她到底没有说出口。她如果当众拒绝就是在落老夫人的面子,虽然后者不会责怪她,但是到底也是辜负了老人的一片期待。所以这宴会,她只能接下来,不仅要做,还要做的漂亮,好好地打一打徐星媚的脸。
只是她本来想要蛰伏着,相安无事地度过在叶家的这段时间,现在应承下来后,就要改变策略了。
还真是,头疼呢。
顾白若慢慢往前走着,心底慢慢思索着这寿宴该如何去办。夜风席席,吹得人的脸颊有些发凉,却是难得的舒服。
“哎呀秀,您怎么还不着急!您……哎,您慢点走啊,等等我!”
***
上书院这边,胥邢尘受了罚,虽然无关痛痒,但到底也让一些想要搞些小动作的人安静了下来,众人都不是傻子,都在悄悄观望着。
叶府更不必多说,徐星媚称病,叶容画忙着在病床前当孝子,更是不会来找她麻烦,因此顾白若很是过了一段清净日子。
顾白若没有心情去想这些人都在谋划什么,她的全部心神都投入到了老夫人的寿辰中去。
距离寿辰不足两个月,要去考虑的事情却太多,就比如说席位的安排就有大讲究,不仅要考虑职位高低,更要把有嫌隙的客人隔开。就在宾客的邀请上,顾白若都忙的焦头烂额。
好在老夫人也不算为难她,特意请荣姑姑过来帮衬着。
细节上有荣姑姑帮忙敲定,顾白若算是轻松了不少。大致确定好当天要邀请的宾客后,又赶着写拜帖,派人送去。
连着忙了三四天后,顾白若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兰芝,去给我请管家过来。”
今儿个上书院休课,她有时间来整治整治这府里。
李总管是徐星媚一手拉扯上来的,算是她的嫡系,因此对这位府里唯一不是徐星媚所出的秀很是不待见。
兰芝三催五请,这位总管大人才姗姗来迟。
“给大秀请安。”李英耸拉着眼皮,行了个不怎么规矩的礼。
顾白若坐在书桌后,阖上看到一半的书卷,漫不经心地打量着他。
眼前这人不过四十左右,腰微微有些驼,明显是卑躬屈膝惯了,此时却也不低头,大大方方地任顾白若打量着,同时一双三角眼也不时往顾白若身上看。摆明了不把她放在眼里。
良久,顾白若收回视线,带着笑音轻声开口:“李总管还真是个大忙人,这个让我好请。”
“大秀说笑了,老奴哪敢推脱您的吩咐,兰芝姑娘一去,我就想过来给大秀见礼了,只是府里的事情多,也不好抛下公务私自过来,这才耽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