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老将军这话里的深意太足,是以房间内的气氛有了三秒钟的凝固,就连乔谨言的眼中都闪过了一丝冷光。
当年,老将军指的是当年的什么事情?
“你瞎说什么?”老爷子脸气的铁青。颤抖着身子敲着拐杖说道。
“哼。”夏老将军冷哼了一声,也不顾屋子里有小辈在场,说道,“我不同意这桩婚事是有原因的,一来,你乔家声名败坏,尤其是你儿子乔东南,二十多年前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娶了顾家的小女儿,结果整的人母子皆亡,后来娶第二个,生的那些个哪个是个正派的,都是一群游手好闲的混混,现在据说又要娶第三个了,呵呵。这样的人生出来的女儿又能好到哪里去。二来,你这孙女三年前出的那丑闻我夏家可还记得呢。又是私奔又是堕胎的,这样的人家我夏家可真是高攀不上。”
老将军这一席话说得众人脸色都不好看,就连夏侯都变了色,叫道:“爷爷,小锁是个好姑娘。”
老将军拿起手边的拐杖就要敲他,怒道:“好姑娘小小年纪就知道跟男人跑,会去堕胎?你这糊涂东西。”
“我乔家作风不正,你夏家又是什么好东西,当年你那孙子都闹出了人命,害死了人家姑娘,还不是被你这老不死的一手遮天给遮掩了过去,否则你这儿子怎么也要在牢里蹲几年吧。”老爷子气的气喘。怒骂道。
两个互相攻击起来,将那些老底都掀了出来。
夏侯脸色一白,没有说话。
乔锁能感受到他掌心的力度。她的脸色始终没有变,有些苍白。没有带笑意,她的过去她无法改变,错了便是错了,污点就是污点,她看向乔谨言,乔谨言垂眼看着桌子上冷掉的雨前龙井,没有看她,修长的指尖扣在杯子上,如同不动明王般置身事外。
乔锁走上前去,站在两个老人面前,淡淡地说道:“我和夏侯都有过去。可是如今我们决定在一起,不管你们同不同意,我们都不会分开。”
她的声音不大,却无比的清晰干脆,惊得众人都看向她。
夏侯握紧乔锁的手,沉稳地说道:“小锁说的话就是我想说的,我们会在一起。”贞扑肝亡。
屋子里有了半秒钟的安静,然后夏老将军和老爷子都火冒三丈。吼道:“我不同意,这事你们想都别想。”
“这事,我也不同意。”乔谨言的声音清晰而淡漠地响起,他抬眼看向夏侯,冷冷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的那些事情骗的过乔锁却是骗不过我的。”
乔谨言这话就如同晴天霹雳劈在了乔锁的头上,她转身看向夏侯,无声地询问着。
夏侯不甘示弱地冷笑了一声,道:“乔先生一贯喜欢这样血口喷人吗?你乔家的事情我也是知道一些的,倘若都摆在桌面上来说,似乎乔先生也占不到什么便宜吧。你们乔家,也就只有乔锁一个人是干净的。”
“你与乔锁认识不足半年,相处不足三月,就说要结婚,夏先生早些年过的那些声色犬马生活,做的那些荒诞事情,你都有告诉乔锁吗?还是以为时间一长就可以尽数抹掉?你娶她是何用心,你怎么不说?”乔谨言一字一顿淡淡地说道。
“这是乔锁自己的选择,你跟她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你有什么立场来说话?”夏侯脸色变了,在乔谨言的气势之下,鲜少有人能面不改色,更何况他早些年的那些荒唐事情一直是他的一块心病,如今乔谨言提出来定然是有真凭实据的,这些倘若乔锁知道了,也许会认为他就是个渣,自然不甘示弱起来。
“你为什么娶我?”乔锁看向他,轻轻地问道。
夏侯的心一紧,他看出了她眼中的悲伤和无助,可是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他不愿意骗她任何事情。这个傻姑娘能在乔家那一群豺狼猛兽的身边活下来,还活的这样单纯真是不容易。
“我有一段不堪的过去,我从来都不敢告诉你,我怕你会嫌弃我。”他开口,声音干涩。
乔锁静静地看着他,等他的答案,他没有说,她眼底的光熄灭,有些失望。她觉得在这里呆不下去,人人都有底牌,她就如同一个傻子,什么都不知道,她需要冷静一下。这些人,她谁都不想来往,从来都是带着浓郁的优越感做着最见不得人的事情。
她往外走去。夏侯脸色一变,追到门口,攫住了她的手,低低地带着一丝恳求地说道:“对不起,小锁,我过去再坏,你也答应了牵我的手,我是不会放开的。”
“有多坏?”她轻轻地问道。
“要多坏有多坏,我以前过的都是荒唐的日子,直到阿南的死让我清醒过来。”他的手心用力,固执地不肯松手,眉眼间都是恳求的味道。
乔锁觉得心有些空,她看了眼紧抓着她不放的夏侯,再看了看站在门边高高在上,掌握着一手底牌的乔谨言。
他向来气场能压制住所有人,只要他想,他没有办不到的事情,大哥,长久以来给她的感觉都是最强大的,可是也是最冷酷的。
她想,每个人都应该有一次被原谅的权利。如果那年,他始终没有放开她的手,就算她失去了孩子,就算他娶了凌婉,他如果像夏侯这样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说着“小锁,我不会放开你。”这类的话语,那么这一切还会一样吗?也许她依旧会做乔谨言最傻的阿锁,一辈子都将自己困在他的世界里。
他没有,他选择了转身,选择了送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