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山黯暗,我年华已逝,想林中次次春回,依然会有强健的你,挽我拾级而上,而月色如水,芳草凄迷。…………-惊蛰记于图恩湖。”她放下手中的钢笔,看着素白的本子上的字迹,合上本子,然后起身披上素色的披肩,走出屋子看乔安,乔安正跟邻居家威廉夫人家金发碧眼的小男孩在草地喷泉边玩耍。
她穿着蓝白色的条纹卫衣加裙子,剪着可爱的齐额短发,双眼乌黑发亮,扬着小脑袋看着比她高半个头的小威廉,奋力地用刚学会的英文跟小威廉说道:“doll,doll”
小威廉是不懂英文的,只会说法文,愣着头,急了,手足无措地直着嗓子喊着妈妈:“妈妈,她说什么我听不懂。”
威廉太太隔着围栏,喊道:“好好带妹妹玩。”
乔安见他不明白自己的意思,也有些无奈了,踮起脚尖摸着小威廉的头,笑眯眯地说道:“我说你像个洋娃娃”这回换成国语了,小威廉更听不懂了,连蒙带猜地跟着乔安鸡同鸭讲,两人居然还玩到了一块去。
乔锁站在门边,见状浅浅一笑,她转身进了屋子,站在阳台前的落地窗前,将头抵在玻璃上,静静地看着外面阿尔卑斯山的积雪,有风从半开的阳台上吹过来,带着春天泥土清香的气息,蓝天上白云飘浮,草地上喷泉随着音乐起舞,乔安和小威廉在兴奋地尖叫,她的世界是一片原始森林般的寂静。
她闭眼,感受着微风拂过发梢,爬上她眼角的笑纹。
人生几多颠沛流离,几多磨难悲欢,青涩的阿锁,站在乔家院子凝望乔谨言的阿锁,独自背包哭着离开的阿锁,生下乔安的阿锁,等待乔谨言醒来的阿锁,她低低叹息,这一路走来,她还是原来的那个乔锁,但是青春年华早已逝去,乔宅也许都结出了蜘蛛网了。陪伴在她身边的始终只是大哥。
“在想什么?”乔谨言从身后抱住她,在她耳边低沉沙哑地问道。
他刚从外面的花房回来,身上还沾上了茶花的香气。他最近一直在种植茶花。
“我在想谈家院子里的葡萄架,到了夏天也许便能结出青涩的果子了。”她微笑,身体放松地靠在他的身上,她在想乔家那样深掩的宅门,无论是贫穷破旧的谈家院子还是豪门幽深的乔宅,于她而言都是生命的一段历程,一段褪色的记忆,乔谨言醒后,她越发信佛,感觉世间因果,处处轮回。
“那等夏天的时候我们回去看看。”乔谨言浅笑,深深地吸一口气,将她紧紧抱在自己怀里,闻着她发间的清香。他的锁,越发的素净温柔,像一朵暗夜下滋然绽放的月下花。他曾经是那样的害怕,害怕丢下了她和小安独自面对这个世界。
“大哥,vincent说你的身体要好好休养,定期检查,不能舟车劳累。”乔锁偏头,看向他,乔谨言见她目光盈盈,小脸沐浴在天光中如同少女一般泛着莹润的光泽,情难自已,将她所有的话语都吞了下午,深深地吻住她。
乔锁脸微微一红,然后转身伸手抱住了他。
大哥似乎有些不一样了。自从他醒来,变得比以前热情的多,有时候甚至都有些不分场合,看着她便吻了上来,夜间虽然克制,但是
乔锁有些胡思乱想,她有些担心他的身体,只是看样子恢复的不错,vincent说休养的好,可以延长三十年的寿命。
三十年,足够了。
“我们夏天回去,那时候乔臻的孩子已经出世了,而且我听说夏侯貌似也要订婚了。”乔谨言结束这个深吻,低低笑道,目光幽深幽深,终于都尘埃落定的样子,这样子他也不用担心那些汉子闲来无事找阿锁聊天,霸占属于他们的时间。
乔锁闻言目光一亮,夏侯也要订婚了呀。
“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姑娘吗?”乔锁问道。
乔谨言见她这样子好奇,有些醋意横生,他还是不愿意提起那个男人呀,夏侯当初可是险些娶了阿锁的。
阿锁对他也很是信任,那厮不就是得不到整天跑到阿锁面前嘘寒问暖吗?
“据说是夏家老爷子给他订的亲,对方很是个性。”乔谨言有些含蓄地说道,所谓的个性真的是修饰过的言语了,按照顾柏林的说法,是闹得满城风雨,他在一边乐呵呵地看戏,最近夏家那位风头正盛呢。
“站的累吗?”乔谨言抱她坐在沙发上,乔锁缩在他怀里,目光清亮柔得能滴出水来,摇头笑道:“我们夏天的时候回去看看他们吧。”
乔谨言目光一深,点头道:“也好。”
他伸手缠绕着她长长的青丝,然后扶住她的腰,吻了上去,没有任何征兆,不容反抗。
盛夏七月,乔臻的小公子满月,乔谨言带着乔锁、小乔安回国探亲。
因为事先没有通知众人,只顾柏林一人来接机。
顾柏林站在人来人往的大厅内,有些百无聊奈地等着,远远的便看见人群里鹤立鸡群的乔谨言,他和乔锁一左一右牵着小乔安,乔安看见他,有些兴奋地喊道:“小叔叔,我们在这里。”
她长得飞快,穿着淑女裙子,背着小包,眉眼晶亮地冲着他笑。
这小不点居然长这么高了。顾柏林颇有些惊喜意外,见大哥气色也极好,乔锁似乎也不似之前那般凉薄,心中的大石总算是放下了。大哥做手时,乔锁谁都没有说,还是他打电话找大哥时知道的,他飞了瑞士,看见安静守在一边的乔锁。
那时候他以为乔锁定然是崩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