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君却不肯放过我,他若有所思地看着笛子,对我微笑:“我还说呢,你怎么会忽然那么厉害,连櫆都不是你的对手。[**] 原来这笨蛋居然傻到带着笛子来找你麻烦,唉,哥对他的智商感到了深深的忧虑啊,呵呵。”
这种风凉话说的,得亏玉帝是走了没听见,要不然还真不知道这俩巨头会不会跟路边四五岁的小孩一样使出吃奶的劲儿来对掐。
不过我关注的重点倒不在这儿,而是,听上去这个故作神秘不肯对我坦白我身世的家伙,明显是对我手里的这根笛子也是知根知底的。所以我连忙打蛇棍随上一脸狗腿地恭敬问道:“听你老人家这么说,你对这笛子的来龙去脉颇为熟悉?能不能给我讲讲呀?”
阎君听我这么问,露齿一笑,说:“这笛子在你手里,有什么想知道的,问它呀。”
要不是怕打不过他,我真想冲上去撕巴他的嘴,这不是废话吗?笛子要是能说话,我还用得着去问他?
我鼓着腮帮子运气,他却毫不介意,指着笛子说:“既然回来了,以后就好好陪着她吧。”
我莫名其妙看着阎君,刚想嗤笑他,却听那笛子呜呜地出声,缓慢而悦耳,落在心头,脑中自然而然产生一种安然的舒适。
笛声停下后,阎君颔首:“那就这么说定了。”
倒像是与笛子能聊到一块儿的感觉。
然后他就给纳闷的我一个文件夹:“没杀成玉帝这种事,我也不知道是福是祸。不过生活总该继续,小白你作为地府代理人,就该时刻准备着为构建和谐人界作出贡献。(. )这是你下一个任务,别忘了,你的骨灰盒子一个都没填满呢。”
我无语地接过那个凭空出现的文件夹,悲苦莫名:“那些经孟婆手料理的妖怪们都死得灰飞烟灭渣都不剩的,否则我也不至于一个盒子都凑不满啊……”
阎君哈哈大笑着离开,他至少比孟婆和玉帝懂点礼貌,每次都是下楼出门后才消失,不至于那么突兀地说着说着话就找不到人。
不过,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我还是觉得自己有些不爽。凡是大神都是骨灰级神经病,我恨恨地琢磨:“别人过生日吃蛋糕喝酒,孟婆过生日喝忘情水躺我家地板。别人追女人送鲜花送首饰,玉帝追女人玩偷亲,还趁人家睡着了啥都不知道。阎君呢,目前为止,他最不正常的表现,就是把我抓差来当地府代理人,搞得我都不知道是该感激他对我的重任还是抱怨他用这个差事对我的羞辱。”
不过,这些都只是浮云,当耳边终于传来嘈杂的车水马龙的人间的声音,我还是衷心感谢自己回到了自己已经习惯的环境。
看来玉帝在离去的时候顺手解除了结界,我,终于以,堂而皇之地出门,买盒饭了!
平静的一天过去,我吃饭,喝水,喂猫,开店门,卖花圈,卖骨灰盒,卖挽联,卖出一叠叠绿色冥币(真正的地府硬通货,惜懂得欣赏的人太少,讨价还价的人太多),收回薄薄几张各种颜色的人民币。
和九死一生高氵朝迭起的昨晚相比,这个白天还真是波澜不惊啊,我打着哈欠关店门,回到楼上。
楼上,孟婆不知何时醒了,正坐在沙发上与小龙女对视,手里还举着她那只被小龙女咬破了的v限量包包。
我真是纳闷,这死老太婆不是喝了很多忘情水么?怎么还记得这事儿啊?一想到那个包包的价格,我顿时吓得一缩脖子,转回身就要静悄悄溜下楼去,却忽然听见外头有震天动地的爆竹声响,我吓得心脏都停跳半拍,正拍胸口喘气呢,就听孟婆一声怒喝:“他怎么来了?”
我刚想问她谁来了,却只来得及张口,便看见她如箭一般冲向楼梯,速度快得我连影子都捉摸不到。我的耳朵听到她喊了一声“闪开”,但我的身体根本来不及作出相应的反应。
于是——我简直不敢相信,因为楼梯狭窄而我又正好站在楼梯口,挡住了路,于是她竟直接从我身体穿过去下楼,我看着自己身上巨大的窟窿,和一楼梯的血肉内脏,欲哭无泪。
就算我能自愈,但这种被当成空气穿过去造成的心灵创伤,又怎能平白自愈?这收拾屋子的辛苦,又有谁来补偿?
我本想就地坐倒哭嚎个一阵以解心中之恨,但小龙女谴责地向我“喵”了一声,脑袋转动,向楼下看去。我知道它的意思,于是放弃了大哭一场的念头,追随着孟婆冲出门口,一看究竟。
刚到外头定睛看了一眼情况,我又立时抱头鼠窜,一个箭步冲回了店里。
在理智回到我身体之前,我的本能反应已经替我完成了所有必需动作——下卷帘门,锁店门,冲回楼上,抱住小龙女,抽出笛子,严阵以待。
因为——坏人又来了。
外面有硝烟弥漫,那是放了太多炮仗的缘故。
放那么多炮仗的人,仿佛是这辈子从没玩过这东西,所以一次要将一辈子的亏欠给补上。
孟婆叉着腰站在青烟缭绕的马路边,一脸不爽地看着身周一圈炮仗的残骸。我知道她为什么郁闷,那一阵阵震耳欲聋的炮仗声响,把她的狮吼全部湮灭了。
她本就是个炮仗脾气,一点就着,叉腰吼了半天却被几个破炮仗压倒了气势,自然是火冒三丈。
于是她瞪圆了双眼,不管不顾地用上了本该在人间慎用的法子,放声大吼:“櫆!!!!!!!!!!!!!!!”
绿眼睛的玉帝终于暂且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