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别辛景、皇甫敷、桓胤和陶渊明,桓玄心里空落落的,时时派人打探消息。回到家中就逗弄儿女。他已经请了先生教简儿和昙亨诗书,这两个孩子差距比较大,昙亨才学出众,桓玄一问,他能答十,而简儿,结结巴巴半天,也说不出来,桓玄拿她没办法,干脆让昙亨指导她。这样一来,简儿的学识就上去了。
不过,当前的形势是不容许桓玄整天悠哉。杨佺期也开始招兵买马,训练兵卒,名义上也是援助洛阳,但洛阳已经丢失了,夺回来不可能,这样做明显是针对桓玄的。对于杨的举动,桓玄倒不慌乱,这天迟早会来的。
以佺期的实力,不足与自己抗衡,他一定会联合殷仲堪,可是殷的反应让桓玄感到温暖。殷还是苦心劝阻杨佺期,主要是他还是不信任佺期,让自己的从弟殷遹屯兵北塞遏制他的进军。
对殷的行为,杨火冒三丈,又猜不到他的心思,不好两边都得罪,一声叹息,只得罢手。
但是,桓玄却等不及了,要趁着这两个人达成一致意见前消灭他们,否则,被抹掉的只能是自己。
这次,桓玄先派兵把杨佺期的堂弟,时任江夏相的杨孜敬劫持了,当然,表面上来看,不是劫持,是亲自请他做自己的咨议参军。这样做的目的也简单,一是要夺取那地方的兵力,再一个,就是让自己以后西下的路变得顺畅。
桓玄这一举动其实是很招摇明显,连范之也不同意,但是,这主意是羊孚出的,羊认为,既然殷会帮助自己遏制佺期,那桓玄可以更进一步挑衅,而且,为了谋划荆州,这一步必不可少。
没等那二人反应过来,桓玄就开始下一步,传信给殷仲堪,内容为:佺期受国恩而弃山陵,宜共罪之。今亲率戎旅,迳造金墉,若见无二,可收杨广杀之;如其不尔,便当率兵入江。
主要意思就是杨佺期有罪,我们应当讨伐,如果我们的意见一致,就请你亲自把杨广杀了,如果不这样,那我只好自己进江了。
这个罪说起来也真是欲加之罪,以桓玄的才气,给杨戴上的罪名就是放着洛阳不管,洛阳城里可有先帝的陵寝,也就是坟墓,当初,桓温收复洛阳后,第一件事就是重修保护西晋帝王的陵寝。
这次洛阳的失守,桓玄虽然明白这事必然的事,但多多少少都有些怪罪杨佺期,当然,还有恨自己能力不济,不能夺回洛阳。
接到桓玄的信,本想保持双方平衡的殷仲堪明白再也不能阻止他了,只能回复道:“君自沔而行,不得一人入江也。”
即使到这种关头,殷仲堪还是有自己的底气,桓玄又放慢了自己的步伐,思考该如何和殷仲堪兵刃相见。
自己和殷仲堪一起在荆州呆了几年,他做他的官衔老大,他做他的世家土老大,前几年,还有一个人,那个妙笔绘天下的人,又想起三人工作了语,两人清谈,一人清茶在旁。
那位画家,是不是到哪处登仙了?她在简儿出世后又飘然而去。
正想着此人,突然门人来报,说有人来找阿玄,这门吏应该是新来的,说话也无忌讳。但此刻他也顾不了这么多,快走出门迎接。
那人还是如此,衣冠不整,桓玄迎他进门,吩咐备宴,恺之制止住,说自己就来随便转转,顺便看看小清儿和小阿玄,桓玄笑说虎头叔叔偏心。
桓玄依旧叫人备下家宴,请出自己的两个女儿,简儿和洁儿,还有玉娃娃升儿,还跟着昙亨,他现在已经很自然地成为这个家庭的一员。
孩子们都在好奇为什么父亲和母亲会如此看重这位怪爷爷,特别是简儿,抓抓恺之的衣服,又跳上去摸摸他的脸,问道:“父亲,这位爷爷有什么特别吗?难道他是仙人?”
“虎头叔叔在父亲的眼里就是仙人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桓玄回答道。
顾恺之笑着解释道:“阿玄太不理解了,我只是自由惯了。”
“怪爷爷主要是做什么的?”简儿问道。
“你猜?”顾恺之反问。
“算卦、炼丹、酿酒……”简儿列了一大堆不怎么正经的职业,刘清都忍不住笑了,却问向昙亨:“昙儿有什么线索吗?”
昙亨笑着答道:“能让桓叔叔如此敬重,又为虎头,莫不是画技天下独绝的顾长康先生?”
桓玄夸道:“昙儿果然聪慧。”
恺之细看这男孩,对他的身世也猜到七八分,问道:“你也喜欢我的画吗?“男孩点点头。
“拜我为师如何?”恺之问道,目光看向桓玄。
桓玄说道:“如果虎头叔叔愿意留在这里,我当然乐意了,这孩子,我可不舍得让他跟着叔叔奔波。”
恺之笑笑,不答话,洁儿乖巧,一直坐在旁边看着,恺之说道:“这孩子最有灵气了。”灵气?桓玄对这个女儿的关注比较少,经恺之这么一说,好像这女儿真独特了许多。
桓玄又向他炫耀自己的儿子,顾恺之看着玉般可爱的小孩,忍不住抱起他,说道:“这孩子比你小时候还可爱。”桓玄不以为然,说道:“都过去这么久,虎头叔叔肯定忘记我的样子了。”
恺之对人面貌向来敏感,更何况是桓玄,自己都是半百之人,懒得和他计较,也就要告辞。桓玄非要留住他,说道:“虎头叔叔好不容易见一次,多留几日。”恺之看他真切,也就答应了。
是夜,顾恺之月下吟咏,桓玄坐于亭下,恺之诵一句,他就叫一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