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实在被气得狠了,昏昏沉沉的等大夫到时已经发起了高烧!大夫诊断说老太太是气急攻心,因着一直身子养得很好,所以没什么大碍,养几日便可,但往后不能再大受刺激,老太太到底年纪大了,情绪起伏太大会受不了。
大夫开了方子拿赏银走了,贾政双目赤红的瞪着贾赦,“兄长,我不知你心里对我怨恨这般深,你若有什么不满找我说便是了,何苦把老太太气成这般?”
贾赦本还有些心虚,这会儿被贾政质问却一下子来了火气理直气壮起来,“呵,气病老太太这大帽子可别往我头上扣,老太太分明是被你媳妇气坏的。别忘了今儿这事儿是如何闹起来的,说我怨恨你,真是笑话,你一个次子整日的巴结老太太抢了荣禧堂去住,还觉得自己有理不成?在外头装的当家人似的,殊不知旁人都在心里头笑你,靠父亲恩荫得的小官一做几十年都没得上峰赏识,还自以为多风光的养一堆无用门客浪费家中银钱,如你这种没有自知之明的人,想来就算我说什么你也一样厚着脸皮当听不到吧?不然,你今儿就搬出荣禧堂给我瞧瞧?”
贾政又羞又气,脸都涨成了猪肝色,“你——你——兄长,你怎能如此颠倒黑白,是你不务正业,我才受母亲所托代你同外人周旋,否则我们荣国府如何维持在京中的地位?”
邢夫人嗤笑一声,“呦,合着咱们荣国府在京里的地位是您政老爷维持的,是不心里早算计着把我们老爷的爵位弄过去呢?”
王夫人眼神凌厉的瞪向邢夫人,“大太太,您这话说的就戳心了,我们老爷在官场多年,其中的辛苦不足为外人道,有多少同府里来往的人家都是看我们老爷的面子,如今怎反倒怨怪起我们老爷了?”
王熙凤扶着贾琏的手站起来,冷冷的看着王夫人道:“姑妈恼什么,老爷、太太也是被你们气急了,这才话头冲了些。不说老爷、太太,就是我和二爷心里也是难受得很,今儿要不是我走的慢了些,瞧见不对急忙躲开,咱们府里说不定就要办丧事了,那么几个小厮直愣愣的撞上来,姑妈这是想要我的命呢?我与姑妈同时王家女,本该亲近的,不想姑妈却将我视作眼中钉,实在令人心寒。此事事关重大,我定要禀告给父亲、母亲知晓,到时姑妈去同他们解释吧,王家不能出一个狠毒的姑太太。”
王夫人急切的辩道:“凤哥儿!你——你这是听谁胡说的?我方才就说过不是我做的,你怎么不信我?定是那起子奴才见害你不成便想言语挑拨让我们家闹起来,兴许就是哪里派来的钉子要折腾咱们家呢,你可万万不要糊涂了,错信恶人啊!”
贾政也义正言辞的皱眉道:“你姑妈说的是,凤丫头,这事还是要查清楚才行,你莫要冤枉了你姑妈,她对你自是好的。”
贾琏不屑道:“我们两个虽年轻,却不是那等是非不分之人,单说这府里上上下下被凤哥儿打理的如何,大家都看在眼里,这么些年府里可从未这般干净过。若凤哥儿是随意轻信他人的性子,哪里能得了奴才信服?二老爷也不要帮着二太太说话了,事实摆在眼前,我们也知道不好拿二太太怎么样,但那几个招供的奴才……呵,我必叫他们生、不、如、死!”
贾琏盯着他们,眼神阴沉沉的,让贾政和王夫人生生打了个激灵。王夫人拿帕子擦着眼泪,一副伤心的样子,张嘴又想辩解,王熙凤却忽然一指门外,“姑妈,我念在我们同族的份儿上,没抓人来跟你对峙,就是想给你留着些颜面。谁知你这些年竟做了这么多恶事,外头那些人喊着冤喊着恨,他们是为何想必你心里清楚,他们可都是拿着证据来的,总不会都误会了你吧?”
王夫人一下子变了脸,贾政也语塞的瞪着王夫人,贾赦冷笑一声慢悠悠的坐回椅子上喝了口茶,“老二、老二家的,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我劝你们往后还是少做些丧良心的事,如今你们可就宝玉一个儿子了,积点德吧。”
“兄长!”贾政一拍桌子怒指着他说不出话来,额上青筋直冒。
邢夫人也跟着幸灾乐祸,“这都是报应,不然啊,珠哥儿那么好的孩子怎么会……唉,报应啊,王氏,你口口声声念佛为善,私下里却做尽了肮脏事,我比之你还真是脑子笨得很,如今看来笨些还是比惹出大祸的好啊。”
辈分最高的老太太昏迷了,大房不遗余力的翻旧账打击着二房,当着几个心腹奴才的面就把二房给定罪了。王夫人即使把害王熙凤的事遮掩的再妥当也于事无补了,因为王熙凤根本就不跟她对峙,整个大房都认定她是幕后指使,又有外头一干告状的人证实她人品极差,她就算是无辜的也跳进黄河洗不清了,何况她根本就是罪有应得。
贾政和王夫人说不出话了,都趴在贾母床边哭,好似他们要被大房逼死一样。贾母一醒来看见的就是这般场景,想到贾赦骂贾政窃居荣禧堂,心里又气愤又焦急,反倒喘不上气了。
王熙凤站在一边凉凉的道:“二老爷、二太太,大夫刚说过不能让老太太受刺激,你们自诩孝顺,这是做什么呢?这会子合该笑着让老太太安心才是。”
贾政和王夫人哭声噎在喉咙里,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一晚上里子面子全没了。偏老太太病着,他们连拂袖而去都不行,只能硬挺着。鸳鸯几个丫鬟把贾母扶起,王夫人忙凑上前帮贾母拍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