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长期活得压抑,迟早有露出反骨的一天。
殷莲会成为叶赞文私底下的女人,可能也是因为爱慕这个姐夫,但更多的是对母亲从小打压自己行为的一种反抗。
“你母亲想不开,就那么突然去了,说到底是我的错,以后等我死了,也没脸去见她们母女。”
“外公,你别这么说。”叶和欢在床边蹲下,拉过老人的手,她低头,外公的手臂皮肤已经松弛,像是老树皮的手背,因为不断挂点滴出现了淤青,她的鼻子一酸,柔声安抚:“医生说没什么大碍了,你别自己瞎想。”
曾经,或许有那么一刻,她是怨恨过眼前的老人,恨他为什么要接受殷莲这只拖油瓶。
但其实她也很明白,哪怕没有殷莲,也会有另一个女人从韩敏婧身边抢走叶赞文。
韩敏婧太过骄傲,在婚姻出现问题的时候,她没有及时作出补救,只是依旧摆着她的高姿态。
如果外公知道殷莲后来会这么做,他当年恐怕就不会再娶。
况且一个身有残疾的老人,能做的非常有限……
韩永松闭了闭眼,他轻摇头,幽幽叹息。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年纪大了,该来的总要来的。”
接下来,韩永松又断断续续地说了一些话,大多数是关于韩菁秋的,带着责备的语气,不是心疼,是纯粹的责备,也自责自己没有教好孩子,才会让她胡作非为、害人害己,如果早知道会这样,他宁愿不要这个女儿。
叶和欢见仪器上的波折线起伏厉害,连忙给老人顺气:“忘了医生的交代了?不是让您别激动嘛?”
“没事……”老人微喘的气息渐渐又平复下来。
韩永松转头看着替自己操心的外孙女,脸上流露出欣慰,“欢欢现在都长成大姑娘了,还会照顾人,再不用多久,得嫁人了。”
叶和欢抓起老人的手贴着自己的脸颊,孝顺地说:“我不嫁人,就一直这样照顾您。”
“傻话。”
韩永松望着她,那样的眼神,似乎有话要说,却又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叶和欢静静地等着。
但许久,都未见老人再多说什么。
上午9点多,殷莲跟韩菁秋姐妹俩一块来了医院。
韩菁秋一进病房,就趴在床边哭了一场,后来叶和欢要去拿尿检报告,韩菁秋自告奋勇,结果跟护士吵了起来,只不过让她多等了几一分钟,就把医护人员统统骂了个遍,韩永松得知后直接让她走,不准再在这里丢人现眼。
比起被训了几句就离开的韩菁秋,殷莲要隐忍许多。
哪怕被忽略,殷莲脸上也没有一丝的尴尬之色,对着和乐融融的爷孙俩,她还是能面不改色地找事做。
叶和欢也没赶人,因为她发现,一个人照顾病人确实忙不过来。
她刚去那边盖住院的印章,这边就有医生来检查,老人身体刚缓过来,身边不能离开人。
中午,唐嫂拿着做好的饭菜来陪护。
殷莲很识趣地离开。
等外公吃完后,叶和欢才放心地出去吃午饭。
走出病房,刚合上门转身,她就看到倚在墙上的严舆,听到动静,他也转过头来。
“找叶静语?她早就已经走了。”
严舆站直了身,那双清明的琥珀色眸子望着她:“我来这里,跟她无关,你外公怎么样了?”
“已经没什么大碍。”叶和欢说。
然后她抬起纤腕看了看表,抬起眼的同时道:“我还要去吃饭,如果你没——”
“一起吧。”严舆双手放进裤袋,“我也还没吃过。”
叶和欢点了点头。
……
他们就在医院附近选了家中式餐厅。
下午一点左右,越过了高峰,菜上得很快。
服务生拿着无线pos机过来,问是现金还是刷卡结账,叶和欢准备转身从包里拿现金,严舆已经把一张卡递过去,他看着拿出皮夹的叶和欢,淡淡一笑:“好歹我是男士,不会连这个面子都不给我。”
听了这话,叶和欢没再坚持,又把皮夹放回去。
严舆忽然问:“你是
不是又碰到过我妈?”
叶和欢抬起头,看着严舆的眼睛,她没撒谎,“前些天在酒店的洗手间有遇到。”
“……我妈是不是说了让你不高兴的话?”
虽然严舆跟叶静语是男女朋友关系,但他来b市一直住酒店,严母自然也是一样,那天严母跟朋友聚完会回去,见到同样晚归的儿子,好好盘问了一番,最后不忘苦口婆心地交代他,跟静语好好过日子,不要跟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牵扯不清,做小三的女人,永远不可能弃贱从良。
哪怕严母只字未提叶和欢,但他隐隐觉得,自己母亲说的就是和欢。
现在从叶和欢这边算是得到证实。
严舆说:“我妈说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
“不会。”
叶和欢确实没在意,说她的人多了去,要是每句话都往心里去,她自己首先得烦死自己。
过了会儿,严舆又问:“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你应该知道的,我不喜欢定计划,走一步算一步。”
“有想过找个人结婚吗?”
“……”
可能意识到自己问得唐突,严舆轻笑一声,拿起杯子喝水,然后听到叶和欢问他:“那你呢?什么时候跟叶静语订婚?我看你们说订婚很久了。”
严舆没接话,下意识在回避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