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惠珍的脸色有些难看,没有拂袖而去,但也不再拿那些好处利诱白筱:“想给你安排一份好的工作,不瞒你说,我是存了私心,我想带我的外孙回首都亲自教养他长大,想让他成为像他母亲一样优秀的人。”
白筱听到梁惠珍这么说,双手揪紧了裙子的布料。
“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景希这孩子跟我不亲,或者说,是跟我们徐家那边都不亲,这些年在国外长大,性子早已经放野,小时候接他去首都,不是今天打破这个就是明天欺负了谁,没少让我跟他外公闹心。”
“但人年纪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害怕冷清,”梁惠珍看着沉默的白筱,说:“你是要跟绍庭结婚的,你还这么年轻,以后不可能不要自己的孩子,景希再好,也不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
梁惠珍停顿了会儿,幽幽道:“与其以后你跟孩子闹得不痛快,倒不如现在就让他跟我走。”
“那恐怕要让您失望了。”白筱没有回避她皱眉的注视:“我尊重景希自己的选择。”
白筱桌下的手捂着自己的小腹,道:“如果他想要留在丰城,留在他爸爸身边,我不会做任何阻拦。”
梁惠珍今天来找她,无非是想通过她来劝郁绍庭放手,把郁景希的监护权交出来。
“你懂什么,留在这里,这个孩子只会被教坏!”梁惠珍突然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了。
梁惠珍显然把白筱归纳为那类纵容继子成长,最后把继子养残的恶毒后妈,尤其现在郁景希还那么痞,郁绍庭又不怎么管教他,要是再不加以约束,迟早成为一个纨绔子弟!
“那您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孩子的感受?”
白筱深呼吸,强压下自己胸口翻滚的难受,说:“如果他真的想跟您回首都生活,昨天也不会从学校里跑出来,哪怕在你们看来郁绍庭对他再不好,那也是他的父亲,割不断的血缘。”
“您说您想念女儿,那您有没有想过,将心比心,景希跟您去了首都后,也会想念自己的爸爸?”
梁惠珍出生自书香门第,家世甚高,嫁于徐家长子后,婆婆已经亡故,家里除了丈夫跟公公,还有谁敢压她一头,现在被白筱这么训,当下怒形于色:“你又是以什么身份对我这么说话?!”
“给你几分客气,是看在郁绍庭的面子,要是这个面子我不想给了,你又算什么东西?”梁惠珍厉声道:“我女儿的孩子,还轮不到其她女人来对他指手画脚!你那点心思,以为我不知道吗?!”
“……”
白筱还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心思,她刚想反驳,身边多了一道身影,话语堵在了喉底。
她的手臂被拉住,整个人被动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白筱看着西装革履的裴祁佑,不知道他怎么在这里,想要甩开,却发现他牢牢地握着她的手臂。
“你又是谁?”梁惠珍微皱眉,看着突然出现的青年男人。
裴祁佑什么也没说,拉过白筱就走,梁惠珍蓦地起身,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下了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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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咖啡馆出来,白筱挣扎了一路,走到某个角落,她卯足劲,甩开了裴祁佑的手。
转身要走,裴祁佑大步上前,又拽住了她的手腕:“去哪儿?”
“放手!”白筱没挣脱,拧着眉看他,周围有路人经过,她不想跟他大声争吵。
裴祁佑沉着目光看着她,却没有松开圈箍着她纤腕的大手。
白筱有些急,又有些恼,怕被熟人看到:“裴祁佑,你究竟想怎么样?!”
“应该是我问你,你想怎么样?让我放手,难道你还想回去被她指着鼻子羞辱吗?”
白筱蓦地抬头看他,眼圈有些猩红,比起梁惠珍刻薄的话,以前她所遭受的远比这些来得更羞辱人。
裴祁佑拉着她就要走,白筱不愿意:“你放开我,这是我自己的事,不需要别人来插手。”
两个人在路边拉扯,一阵恶心涌上来,白筱侧过头,捂着嘴开始干呕。
裴祁佑不知道她怎么了,松开手,看到她跑到边上去呕吐,追过去:“你身体不舒服?”
白筱很难受,旁边的裴祁佑突然走了,只是没多久,他又回来了,手里拿了一包纸巾和一瓶矿泉水,拧开矿泉水瓶盖,倒了点水到纸巾上,当他拿着湿纸巾的手要碰到她的脸时,白筱一扬手挥开他。
她那一挥,所用的力道,很大,几乎用尽了所有力气。
“啪!”裴祁佑的手背红红的一块,矿泉水瓶被打翻,西装湿了,瓶子掉在地上,水流哗哗溢出。
也湿了他的西裤裤脚和皮鞋。
裴祁佑看着脸色苍白的白筱,没有恼怒,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一动不动,石化了一般。
白筱的手机响了,她忍着反胃,接了:“喂?嗯,我马上回。”
挂了电话,白筱要回公司,也许是蹲得太久了,起身时,眼前一花,双腿也有些发麻,裴祁佑看她站不稳,立刻上前扶住了她,下一秒,白筱已经推开了他,径直越过他朝不远处的宏源走去。
一辆黑色轿车在路边停下,副驾驶座车窗降下,是秘书张晓丽:“裴总?”
刚才,他们离开宏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