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幺压根就没有想过万金园会妥协,所以当万玉岚用这种近乎商量的语气与他交流的时候,杨幺显得有些不太自然。
万玉岚不冷不热地说道:“怎么?说了那么多,都是信口胡诌出来的吗?”
杨幺怔了怔神,强加镇定地说道:“想要听我的看法,也得先让我知道你们万金园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吧?”
金秀娘不动声色地说道:“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咱们也就别藏着掖着了。杨幺,我们万金园的问题,并不是出在今天,而是出在以前。”
“以前?”杨幺眉头紧皱地看着金秀娘,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以前这两个字的时候,他这心里头直犯突突。
万玉岚眉头紧皱地说道:“我们的问题,出在国共会战时期,你……能明白吗?”
杨幺身子不觉一颤,惊声叫道:“我去,真的假的?那你们这几十年来是靠什么活的?”
万玉岚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们能活着的根本原因,是因为当初我们在抗日年间资助过物资和药品。而且后来,我们也不是犯了什么大罪过,只是像大多数人一样,两边都不得罪,哪边有需要我们都满足。虽然对两边的资助都一样,但是对于**来说,我们那点东西根本不算什么,但是对红军来说,我们的物资就如同千里送鹅毛了。再加上,我们万金园一直都是本本分分做生意,所以后来才能逃过了一系列劫数。但是这人也好、家族也罢,运气总有用完的时候,现在我们的运气就已经用完了。”
金秀娘接口说道:“早些年,国家发展南方经济,我们万金园借着这个机会赚了不少钱,也资助了不少人,粤港澳基本上都有我们的人。我们是做生意的,想的只是钱而已,可问题是,我们帮过的人,想的不仅仅是钱。不知不觉的,我们就被推到了一个下不来的位子上。从前几年开始,大批港澳商人从内会撤资,从商人的角度来说,这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但是从其它角度来说,我们……犯了大忌。现在,我们就算是想再拿钱出来做事,也没有人敢收了。”
万玉岚无可奈何地说道:“帮错了人,信错了人,最后又找错了人,总而言之,万金园自打我们俩掌权以来,就是一错再错,现在已经错到了无错可犯的地步,只能静静等死了。现在,大多数股东已经移民海外,我们也不例外。但是这人能走,钱可不好走,就算钱能走,这债也不好走,就算债能走,我们这招牌……怎么走?所以,就想着看看能不能想个办法在北京立个招牌,哪怕是我们搬到北京去都行,只要能保住这块招牌。”
杨幺皱眉沉思了片刻,若有所思地说道:“你们的底线是什么?”
万玉岚不假思索地说道:“只要万金园不倒!”
杨幺不冷不热地说道:“如果说,你们肯全部身家全部捐出来,肯定能保住招牌。但是那样保住了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万玉岚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们万金园可以继续生存和发展。”
杨幺逼问道:“所以我才问你们的底线是什么,能够接受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这个……”万玉岚一脸为难地看向了金秀娘。
金秀娘喝了口茶,漫不经心地说道:“现在的情况,还谈什么底线,大家伙都已经做好远走他乡的准备了,现在无非就是在做最后的努力,为了对得起祖宗,也算是给自己再争一把。行就行,不行就拉倒,哪还有什么底线?咱们说话的工夫,又有不少人准备上飞机了。”
“可以抽烟吗?”杨幺掏出烟来问道。
万玉岚和金秀娘不约而同点头同意后,杨幺这才坐到椅子上抽起了烟。
埋头抽了一根烟,在点燃第二支烟的时候,杨幺才意味深长地说道:“其实,经济发展一直都是国家的重心。只不过,在一些内力与外力的作用下,很多人只看到了‘重’没看到‘心’。别人不说,就是港澳这些老狐狸,要不是他们把房地产炒成现在这样了,现在大家伙也不至于骑虎难下。如果你真想留下,那就得置之死地而后生,也就是要弯下腰去当踩蹬,让这些悬在半空的人下来!”
“什么意思?”万玉岚感兴趣地问道。
杨幺不紧不慢地说道:“军事、科技、教育、医疗这四个问题,你们觉着自己能在哪一个领域做到独一无二?”
万玉岚眉头微微一紧,略感无力地说道:“我们万金园,只会投资。换句话说,我们的技术核心就是钱。”
杨幺不屑一顾地说道:“钱?说句难听点的话,国家永远不会缺钱,现在只缺能够帮他们花钱的人。特别是在军事和科技方面,只要你真能拿出成果来,你想要多少钱都不是问题。军事和科技方面就不说了,光是教育和医疗方面每年的投入就有多少?这老投入不见成效,就会引起诟病,到了最后人们会埋怨谁?还不是国家!现在全国上下都在齐心改革,谁都想改革,但问题是谁有这个能力真正去改革。房地产的兴起,彻底扰乱了市场经济。农民不种地了也要进城当建筑工人,这大学生还不如一个工地小工挣得多,如此以往下去,后果将不堪设想。所以说白了吧,你们如果想保住招牌,就别须得置之死地而后生,也就是要另谋出路。”
见两人皱眉不语,杨幺便是继续语重心长地说道:“军事方面,你们根本插不上手,有钱也花不出去。教育方面,又不是三天两天就能见到成果的。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