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离颜看向说话的江回渊,江回渊在朝堂上政绩斐然,又是手握实权的百官之首,手段厉害非常,她自然要忌惮几分。
“江丞相说的没错,皇上是皇上,太上皇是太上皇,可如今皇上卧病,让太上皇出来主持大局,难道还要问过江丞相的意见?”
自昨夜施醉卿被擒后,宫中对外发出小皇帝卧病的消息,聪明人都知道小皇帝这是被囚禁了。
“既然皇上卧病,那我等不如先去参见了太上皇,仔细问过这究竟,再来发落施醉卿也不迟,也免得让旁人误会了大祭司眼高于顶,连着大祭司的位置都看不上。”
大祭司虽不是正经的官位,不如丞相那般拥有真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实权,但却是名誉上的地位崇高,仅次于皇帝,江回渊说温离颜看不上大祭司的位置,那不就是想要做皇帝?
当下温离颜脸色就沉了下来,不过看江回渊真要带人去弘徽殿过问临贺帝,温离颜心下一慌,忙道:”杜太后谋害太上皇,幸而本司去的及时,只是太上皇到底伤了身子,旧病复发,如今正卧床静养,江丞相何必去因了这些小事去扰了皇上的清净?“
杜秉献见时机已经差不多了,这时才站出来,脸色极其的难看,“还请大祭司慎言,我杜家世代忠良,对大夏的中心天地可鉴,太后娘娘又乃中宫之首,先皇亲自挑选的皇后,品行端正,岂会无缘无故做出弑君这等大罪来?如今大祭司全凭一张嘴对着朝堂内外之事任意编排,除去了施醉卿,除去了杜太后,接下来大祭司是不是就要指摘咱们这些碍你眼的文武百官也有谋害太上皇的的嫌疑了?是不是要将咱们一并除去了?”
杜淳也冷笑道:“以本官看来,这大夏国上下,也就只有大祭司一个是忠君爱国的,咱们这些奸佞乱臣,都该被绑在这火架上烧死,也好遂了大祭司的心意了,到时这大夏国,大祭司一人发号施令,想要如何就如何,可真是痛快。”
温离颜干预政治,对朝中大事指手画脚,该管的不该管的,只要有利可图就去插上一脚,越发的不知道收敛,简直便八辈子没见过钱权似得,朝臣不满,但也得罪不起她这个大祭司,不然人家说你是祸国妖孽,这天下百姓不都跟着温离颜的瞎哄哄?
这样一对比下来,朝臣顿时觉得施醉卿和蔼可亲多了,至少施醉卿要整人,整的含蓄,也只有实在容忍不下去的时候,才弄点血腥得来杀鸡儆猴。
此刻朝臣见杜家开了口,一个一个的有了底气,开始声讨起温离颜来。
温离颜早就知道这些大臣对自己是面服心不服,心里有些发虚,可她也不能说出杜太后弑君救施醉卿的真正原因,说出来,施醉卿更死不成了——温离颜也不傻,只要暴露了施醉卿是大夏国嫡出公主的身份来,不管这个身份的曲折来历,就嫡出二字,没人敢轻视,不听到皇帝的亲口杀立决,他们谁也没胆子去做那侩子手。
“太后要杀太上皇,这么巧大祭司正好去了,救下了太上皇,成了护驾功臣,太后娘娘成了弑君罪人,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有人讽刺的笑出声,言外之意便是温离颜无中生有,想要借太上皇来压朝臣,想要借杜太后弑君来压杜家。
可是也有人心里犯嘀咕——无风不起浪,温离颜总不至于有那胆量凭空的诬陷杜太后吧?而且那诏令,真是杜太后的贴身宫女带来的呢……
又有一位刚被提拔上来的年轻官员说道:”都说东厂不能容人,可我看,大祭司分明领的是虚职,却偏要干政,干政就算了,还容不下异己,便是施醉卿,也没你这么能颠倒是非的。“
施醉卿听着这话,也不知道哪里好笑,呵呵的笑了一声,那笑容顿时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心里毛毛的。
宁姑姑其实也将温离颜的话信了一半,方才杜太后神色间就有股破罐子破摔的疯狂,很可能真的为了掩盖真相而杀了临贺帝。
但此刻临贺帝那边没有动静,她就绝不能让杜太后弑君的罪名坐实了。
“大祭司,太后娘娘与你无冤无仇,你何故要诬陷太后娘娘?”,宁姑姑道:“这诏令是皇上的意思,太后娘娘只是遵了皇上的旨意,皇上尚且在安录宫好好的,怎么太后就能成了弑君的罪名了?若说是太后娘娘谋害太上皇,那既然大祭司亲眼所见,又对太上皇忠心耿耿,怎么不在弘徽殿好生照顾着太上皇,来这里做什么?这太昭门可不是可向来没有大祭司来置喙的余地。”
别说这太昭门,整个朝堂都没有温离颜说话的余地。
众人都知道临贺帝身子早就是不行的了,他们只听说临贺帝好过来了,但多数人还是觉得那只是回光返照,若是临贺帝现在真是因为身体不行出了事或者直接给闭眼升天,而温离颜这一番话,岂非是将临贺帝的死因全给推到了杜太后的身上?
而杜太后背上这样的罪名,那杜家不是完了?
大祭司又跟杜家不对付,杜家完了,温离颜不就是最高兴的人?
众人这么一想,顿时觉得温离颜心机恶毒,实在有辱大祭司这个身份。
大祭司的影响力,在中遥不可及的神圣高贵了。
或许施醉卿当初让温离颜顺利坐上大祭司的位置,就是要打碎大祭司在群臣、在百姓心中的梦幻。
因为施醉卿实实在在的觉得,大祭司才是整个大夏国坐享其成的最大赢家,简直就跟观音似得被人供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