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醉卿去看项钰,但看项钰面无表情,不知是个什么心思。
她隐约是听过的,湛南风的母亲与项钰的母亲是手帕之交,所以湛南莲与项钰自小便被定了娃娃亲,虽有些戏言的成分在里面,但也并不能全然做不得数。
“湛南风我告诉你,我死都不会嫁给项钰的——”,湛南莲大约是被关久了,一旦发泄出来,也是不容小觑。
项钰听着她大喊大叫,心里腹诽,就湛南莲这泼妇样儿,求着他娶他还不乐意呢?
先前湛南风跟他提起与湛南莲的婚事,他当时顾忌着两家情面,没说什么,但今日看见湛南莲这模样,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娶这女人的。
湛南风瞟了一眼项钰,将项钰那微微皱着的眉头收入了眼中,随后对湛南莲道:“这是父母为你定下的亲事,哪有你说教的余地。”
这句话,几乎是将项钰的后路也堵死了。
湛南风不是非逼项钰娶自己妹妹不可,但终归是父母之命,湛南风希望,项钰能慎重考虑。
湛南莲这时又不服气道:“我不能选择自己的婚事,那你怎么就能了?你连老太爷的话都能当耳边风,想娶谁就娶谁,凭什么就限制着我了,湛南风你不是我哥哥——”
湛南风实在不想跟湛南莲讨论这个问题,而且显然这个问题在这时候讨论起来,是不合时宜的。
“都愣着做什么,快扶小姐回房歇着。”,粗使婆子再去拽湛南莲,被湛南莲使了内力挥开,“湛南风,我心有所属了,你不能棒打鸳鸯强迫我嫁给不喜欢的人,不然娘不会原谅你的——”
湛南风没心思听湛南莲发疯,他大喜的日子,洞房里还有******等着他春宵一度,他哪有那心思再去跟自己的妹妹撒疯。
湛南莲挣脱了粗使婆子,看见施醉卿一行人离开的背影,突然上前,指着施醉卿的脸,破釜沉舟的对着湛南风道:‘湛南风,我喜欢他——“
这句话让在场所有人的视线再次愣住,施醉卿也不由得停下脚步看着湛南莲,湛南莲这是准备拖她下水的节奏?
湛南风再好的脾气,脸色也因了湛南莲这句不知轻重的话变得铁青。
施醉卿赶忙站到了寂璟敖身旁表明立场,“湛庄主,本督对令妹绝无染指之心。”
项钰也觉得匪夷所思,但完全就是在打趣施醉卿,“想不到这世道连太监也这么吃香。”
湛南莲一口气道:“她是太监又如何,我就是喜欢她,我要跟走,无名无分跟着她我也愿意。”
这话,可真够惊世骇俗的,也足够戏剧化。
连施醉卿都懵了一下。
寂璟敖目光森寒看着大放厥词的湛南莲,过了半晌才将视线转向了湛南风,“管好你妹妹。”
寂璟敖的脾气,湛南风多多少少也摸清了一些,“舍妹开玩笑,两位别忘心里去。”
施醉卿讪讪一笑,“怎么会……”
湛南风不动声色的点了湛南莲的哑穴,让人将湛南莲抬进了屋里关起来,随后满是歉意的道:“今日之事,让各位看笑话了。”
说话间,唤了小厮上来,带众人去厢房。
施醉卿笑了笑,都说祸不单行,她这整日的跟寂璟敖厮混在一起,怎么也招来这么多的无妄之灾?
这般想着,施醉卿的左眼睑突突的跳了几下,异常剧烈,施醉卿揉了揉眼皮。
寂璟敖察觉到她的异样,问:“怎么了?”
“不知道……”,施醉卿蹙眉,“总感觉有事要发生……阿璟,我们回府吧。”
寂璟敖见她神色很不好,点了点头。
马车在夜色里辘辘行驶,车厢里,施醉卿支着额,闭目养神,小皇帝今儿个受惊了,愣是睡不着,便拉着施醉卿撒泼打滚让施醉卿讲故事,施醉卿正心烦,揪了他的耳朵,阴测测道:“你倒是能耐了啊,小小年纪就偷看人家洗澡,再大一点,是不是要直接怕人家坑上了?”
“什么偷看?就那种恶婆娘,有什么好看的?”,小皇帝有些粗俗的言语,被施醉卿纠正了无数次无果,他倒是随口拣来,越发的顺口了,“要看我也看卿卿你啊……”
小皇帝调。戏施醉卿,着了寂璟敖的苦果,寂璟敖直接提了他的领子,将他扔出了车外,义正言辞道:“今个儿山路崎岖,正是个练骑术的好机会,别辜负为师这一番苦心。”
小皇帝心里偷偷的骂着寂璟敖公报私仇,骑在马背上憋屈的很。
施醉卿耳边终于安静了,靠在寂璟敖的怀里,神色还是那般凝重,寂璟敖轻抚着她的后背,“睡一会。”
“睡不着。”,那种不安的感觉太过强烈,让施醉卿几乎坐立难安,她很少有这样莫名其妙的感觉。
马车在千岁府门前停下,施醉卿跳下马车,正见一个黑影从那块被永宁放火烧焦的墙面之下逃遁,那一袭黑斗篷施醉卿再熟悉不过——那是属于神秘人的。
寂璟敖道:“我去看看,你先回府。”
施醉卿带着小皇帝先进了府里,凤城轩中,觅儿坐在院中的石桌旁,他微微垂着头,月光撒下一地的清辉笼罩着他,渗人清冷。
“你回来了?”,施醉卿听见声音,抬起脸,眸光看着施醉卿,施醉卿却总觉得,觅儿那眸光空洞的有些过分,跟瞎子无异。
“你等我?”,施醉卿目光在石桌上扫了一眼,石桌中央放着一只精致的描兰花瓷壶,两只兰花底的小慈悲,如同真正盛放在夜色中的兰花,妖娆而清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