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阁老叹道:“有什么不可能,当年抢走金墉关,寂璟敖可是只派出了五千人马,三个时辰便攻下了关口。”
宗政阙凶残地瞪了谢阁老一眼,他心中仍感觉到震惊和愤怒,寂璟敖分明已是先施醉卿一步离开了敦商,为何突然出现在皇城附近,甚至还是大军压境,而施醉卿却从敦商国外包抄而来。
唯一的可能,便是寂璟敖根本不曾离开殷城半步,这根本大夏国混淆视听、乱人耳目的伎俩,好让他疏于防范,大意轻敌。
该死——
“寂璟敖带了多少人?”
“看情况,大概不足三千人……”
“三千人?”,宗政阙突地放生冷笑,“他们武器如何?”
“都是随身短刀。”
“寂璟敖妄想以这三千人攻下皇城,真是痴心妄想,哼——”,宗政阙露出不屑的神色来,然而朝臣却并不如此想,寂璟敖这人小看不得,他从不打必败的仗,如今既然出兵了,势必不会是一时冲动。
“怀宁王还是不要轻敌的好。”
“谢阁老是认为我敦商儿郎将士,还不得寂璟敖区区三千人马吗?”
“老夫可没有这个意思。”
见两人闹得僵,一官员忙出来打着圆场,“王爷,谢阁老,如今不是咱们窝里斗的时候,应当合力对付外敌才是。”
而殿上,千金公主在此笑了起来,“怀宁王不必白费心机了,大夏国拿下敦商,已是天定的事实,凭你怀宁王,根本不可能阻止的了。”
宗政阙陡然反应过来,指着千金公主,“是你勾结施醉卿,将我敦商大好河山,送给那阉人?”
千金公主站了起来,“这敦商天下,是饶氏先祖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我饶华若不想要你宗政阙得到,你宗政阙便永远也别想得到——”
“你——”,宗政阙目眦欲裂,“各位大人可都听清楚了,这就是敦商的公主,敦商的皇帝,竟然将自己的国家,送给外敌——”
“公主,你这到底是为何啊?”
千金公主手指着宗政阙,“他,宗政阙,弑君弑父弑母,谋害皇家公主、府中嫡出幼弟,就凭这样一个心狠手辣,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辈,也配坐拥天下、统领我敦商山河?”,千金公主看着朝中众臣,字字句句铿锵震人,“各位大人,宗政阙是的为人,还需要朕多说吗?成如父皇所说,他能上阵杀敌、调兵遣将,却不是治国之才,敦商到他的手里,势必生灵涂炭,百姓水深火热,朝中老臣个个不得善终。”
宗政阙愤怒地看着千金公主,千金公主毫无畏惧,依旧声正腔圆,“飞鸟尽鸟弓藏,今日你们拥他为帝,他日你满门被诛,血流成河——”
“公主,即便如此,你也不能将我敦商拱手送给外人啊,这,这是要成为我敦商的千古罪人啊……”,老臣们无奈出声。
“功过自有后人评说,只要能免了我敦商万民毁在宗政阙的手中,即便被天下人唾骂,朕也不怕。”
众臣忧心不已,纷纷摇头叹息。
敦商百年根基,没想到也逃不过朝代更替的命运。
“王爷,苍秦王就快要进攻了,王爷快出城应战吧。”,那报信士兵催促道。
宗政阙阴冷的目光看了千金公主一眼,放下狠话,“等本王收拾了施醉卿,再来收拾你——”
随即他快步离去。
千金公主让群臣安静下来,道:“各位大人此刻心中定是不满饶华的行为,但饶华无愧于心,各位大人在敦商是臣,敦商亡了,各位大人还是臣,既然都是臣,谁是皇帝又有什么重要的?他能让百姓安居乐业,让百姓衣食无忧,那不是很好吗?还有什么比保住命,儿孙承欢膝下更重要?”
“可是施醉卿此人毒辣阴狠,皇上怎可将敦商交到这种人的手里?”,臣子们忧心忡忡。
“那不过是外界传闻,各位大人仔细想想,从施醉卿权掌大夏到现在,大夏国中可有什么动荡?什么什么政权交替?”,千金公主见众臣神色稍稍安定了一些,又道:“施醉卿掌了大夏之后,大夏不仅没有乱,反而因为施醉卿颁布的各项政令,让百姓丰衣足食,大夏国国力大增,几乎有强过七国之势,这样一个能人,怎可单看外界对她的风评。”
众臣面面相觊,千金公主所言的确是事实,施醉卿的能力手腕毋庸置疑,可她就这能善待敦商?
“施醉卿曾答应于我,不会为难朝中各位老臣,各位大人不必想着外逃躲避战火,都回去关上门,好生歇息吧。”,千金公主似是累了,皮肤上冒着一层薄薄细密的汗水。
战祸在即,众臣也无心议论朝政,纷纷告辞退下。
千金公主身体一软,重重的瘫入轮椅里。
“公主……”,茜蓉和潇湘知她这次只怕真的是……
两人默默流下了泪水。
千金公主闭着眼,艰难地抬起手挥了挥,“你们俩都下去,我想自己呆一会……”
两人互看了一眼,轻声离开了殿内。
千金公主缓缓睁开眼,朦胧的眸光看着这珠宫贝阙内的庄严奢华,琼楼金阙,龙凤翱翔,一目望去,巍巍峨峨,阔远的殿外依旧是满目的富丽堂皇,宫宫脊吞金稳兽,殿殿柱列玉麟鳞,玉台生光,似几度残阳映射,却抹不去那斑斓璀璨之下的式微荒凉。
山围故国周遭在,潮打空城寂寞回。
千金公主小心翼翼地抬着手臂,掌心似在摩挲着那四处逃窜的空气带来的宫阙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