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前徘徊的宗政陵,也被这一声钟声怔在了原地,他在那一刻地突然地想起,若是千金公主听到这钟声,该是如何的绝望?
他推着轮椅,想要立刻回到公主府。
“二弟。”,出宫的宗政阙望见宗政陵,面容也似有几分沉痛。
宗政陵面色微冷,已猜到这钟声与宗政阙有关。
宗政阙问宗政陵,“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去王府,张管家说大哥不在,便猜大哥进宫了,特意在此等大哥。”
“这么急找大哥,可是有事?”
“有些事,想当面向大哥问个清楚。”,宗政陵顿了顿,微微一沉默,似笑了一声,“恭喜大哥如愿以偿了。”
宗政阙早已不忌讳宗政陵是否知道了这其中的曲折,只道:“二弟,我宗政阙的荣耀,就是整个宗政家的荣耀,从今以后这敦商,就是我宗政家的天下了。”
宗政陵面无表情,“大哥若要认为这是千秋万世的荣耀,那便是荣耀吧。”
身着素服的群臣此刻正匆匆赶进宫,宗政陵敛了敛神色,知道有些话不适合现在说,便没再开口。
宗政阙与群臣一同进宫,宗政陵推着轮椅,转身的刹那,望见千金公主端庄素雅的身影。
即便是此刻面临亲人的离世,她依旧维持着一个公主的高贵,那猎猎拂起的素白衣袂,似冰天雪地之中飘扬得凄美梨花,宗政陵看着,深深闭上眼……
……
敦商,元封三十一年,帝崩。
举国致哀,敦商皇帝的灵柩在宫中停了七日。
七日后,大行皇帝出殡,葬入皇陵。
这七日,敦商一片太平,无波无澜,而这太平之下,乌云压城,暗涛汹涌。
风雨,欲来。
……
“公主,皇上已出殡,群臣商议朝政,请公主前往。”
“宗政阙好歹算是沉得住气,等了七日,如今也该是着急的时候了。”,千金公主收整了连日来的低沉情绪,打起斗志,“茜蓉,你去法门寺走一趟,将督主一同请去。”
茜蓉应了下去。
……
敦商,议政大殿,群臣激烈的议论,早已展开。
“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皇上已驾鹤西游,敦商总要有人站出来主持大局,稳定民心……”
“可我敦商,并无皇子啊……”,一位大臣棘手地拍了拍手,满面无奈之色。
“虽无皇子,却有皇女,千金公主是皇上唯一的子嗣,她的身体里,可流着最正统的皇家血液。”
“胡闹——”,一位老大臣呵斥道:“我敦商又非伽梵女流,岂可让女子为帝,这不是乱了三纲五常?”
“如今正是紧要关头,我今晨已得到消息,敦商国外大军压境,犬戎西狄、太极大周,可全都对我敦商虎视眈眈,大敌当前啊,还拘泥于什么男帝女帝不成?只要能带领我敦商重振旗鼓,这敦商皇位谁坐不是坐?”
“大人这句话倒是说的极好。”,刘建成突然插入议论声中,“如今敦商局势刻不容缓,谁能带领我敦商御敌富国,我刘建成第一个拥护他,千金公主虽然是皇家命脉,可到底是个足不出户的妇道人家,女子见识短浅,不懂政务,敢问几位大人,如此怎可处理国事?”
一旁有大臣出声附和刘建成,“没错,若是让千金公主登基为帝,岂非将我敦商朝政视为儿戏?”
“纵观我敦商朝中,不乏文治武功之辈,依我看,我朝不如效仿先贤尧舜,推举贤德之辈为帝,如此一来内可安民,外可震敌,各位达人以为如何?”
整个大殿上充斥着群臣的讨论之声,或反对,或赞成。
宗政阙负手立在一旁,并不言话。
其中一人突然走到他面前,问道:“怀宁王对禅让一事,做如何感想?”
“本王是武将出身,对朝政不如各位娴熟,各位说谁是皇帝,本王便拥戴谁。”,宗政阙谦谦然道:“只要此人有过人之才,能治国安邦,扬我敦商国威,本王便忠君不二。”
“嗳,说道这文治武功,治国安邦之才,纵观整个敦商,还有谁能及得上怀宁王半分?”,刘建成道:“怀宁王谦厚仁德、智勇双全,又是皇亲,依我看,是最适合不过的人选,各位达人还有什么好讨论的?”
谢阁老捂着手,老眼犀利地看了宗政阙一眼——这野心,如今可总算是藏不住了。
有人反对道:“怀宁王的能力我等自然看在眼里可若要说到这皇亲,那也应当是驸马爷才对,驸马爷的才德也是众有周知,既然各位说女子不能为帝,那不如便推举驸马爷。”
“驸马爷若要登基为帝,的确是名正言顺,但驸马爷腿患重疾,这上朝下朝,处理国政。”
“没错,皇上是我敦商至高无上的象征,让外人见了我敦商皇帝竟然是一个半身不遂的废人,岂非是让我敦商沦为笑柄?”
这时,一位一直立在人群之外,沉默不发的官员说道:“各位大人还记得李国舅临刑前说的那句话吗?”,说着,那官员将这话缓缓念了出来,“天倾西北,山崩海裂,地陷东南,日落日起。”
大殿之上有片刻的宁静,那官员继续说道:“知道这句话的,想必不止李国舅一人,我曾经以为这不过是无稽之谈,但近年来,敦商国内接连变故迭起,这句话不止在朝中,甚至连民间也有了传闻,让我不得不重视,我曾问过钦天监大人,何为天倾西北,山崩海裂,这才发现其中,其中竟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