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娥小步跑跟上水玉烟,道:“公主,现在就去昭明殿么?”
水玉烟应了一声,道:“翠娥,一会我进了昭明殿,你就去将奉王给我找来。”
这件事,她要知会奉王,让奉王去彻查,毕竟黑煞门对密密麻麻的朝臣分布,并不是十分了解,仓行云的人只能在暗中查探。
而现在,也是时候缓慢地布局,让天远帝慢慢接受奉王的存在,反正宁如志不在此,总要有人当皇帝。
水玉烟在昭明殿内坐着,慢条斯理地吃着宫人们送上来的早膳,翠娥在一旁随侍。
天远帝早朝回来,见到水玉烟在宫中,顿时扫去原先阴郁的神色,在她旁边坐下,和蔼地道:“玉烟你来了?”
水玉烟抬头看他,给半跪于一旁行礼的翠娥,使了一个眼色,翠娥起身,给天远帝盛了一碗干贝肉沫粥,便屈膝行礼告退。
年岁已大的天远帝经过多年的久病,虽然行动无虞,但是显得非常苍老,脸上完全看不出过去的样子。他上一个早朝回来,就已经很费精神,何况最近每日早朝臣工上表,都如此咄咄逼人。
他在水玉烟面前从不自称一个朕字,对她的任性也极度包容。
水玉烟将手中碗里的粥吃完,道:“你病已痊愈,调养身子的事,我也为你找了信得过的人,我是时候走了。”
天远帝显然没料到她会提出告辞,原先欣喜的神色霎时消失。他放下手中食之无味的粥碗,难掩失望地道:“你跟你母亲一个样子,说一不二。我该怎么做,才能留住你呢?”
水玉烟抬眼看着自己的父亲,本来她对他是饱含怨怼的,但是见他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样子,竟莫名的难受。
尤其是相处之时,他总是心心念念、提及柳绿蕙的一言一语,每一个生活习惯,音容笑貌就像刻画在他心版一般,仿佛柳绿蕙离去不过是昨日的事。见多了此情此景,水玉烟竟发觉自己怨恨不起来。
再怎么说,他是一国之君,许多事情不能随心所欲啊。说起来,他也不过是一个受命运愚弄的怜人。
更何况,感情世界岂由他人评判对错,她自己对仓行云 ,不也显得无情得很。
见水玉烟不说话,天远帝又道:“玉烟,你年纪也不小了,我帮你物色一门好亲事,待你成亲后,再为小六儿筹谋,好?”
听着天远帝几近哀求的话语,水玉烟将筷子拿起,夹了一口配菜,送到他的碗里,他受宠若惊似的连忙吃完,她才道:“你别自作主张。”
别说她愿意不愿意,天远帝指的婚,必然是那些官员或者官员儿子,相信这些人也不敢娶她啊。
天远帝苦涩地笑了下,喃喃的道:“我对不起你,你怨我也属正常。”
见天远帝精神不太好,水玉烟从暗袋中拿出一只瓷瓶,递去给他,道:“你的身子经不起饿,受不住累,发现精神不好,你就赶紧吃一粒。”
她虽然态度冷淡,但是话语中的关心还是明显,天远帝暗暗地欣慰了些,服了药丸,他再拿起粥碗吃了几口,道:“玉烟,只要你再留一阵,想要什么我都想办法给你弄来,好?”
她欲擒故纵,等的就是这一句话。
水玉烟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果真我要什么都以么?”
这父亲做得确实也是窝囊,求女儿竟是百般讨好,哪里有半点国君的威严?
他也曾讲过,为了江山为了巩固地位,他确实也是因此对柳绿蕙不住,失去之后才深感后悔。所以,对皇六子是万般溺爱,如今面对长得神似柳绿蕙的水玉烟,更是低声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