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兄如父,他比我小七岁,在我眼里他就跟我半个儿子似的。这些年,他小时候的样貌反倒在我脑子里越来越清晰,总想起他小时候漂亮的样子。这个弟弟,我一直护着,我想护他一辈子。我都已经护了他二十多年了,谁能想到他竟然会……”阮克山终于忍不住,眼泪全都掉了下来,“我护了他那么久,到头来却没能护好他的孩子,我愧对他,愧对他啊!”
“悦欢也是个可怜的,只跟着克宇相依为命。对她我们虽然知道的不多,但是对这个弟妹我也是极满意的。弟媳她可怜,可没想到连她的孩子我都护不住。我现在就想知道那孩子在哪儿……在哪儿啊……”
陈敏夏知道,阮克宇那个未曾谋面的孩子,一直都是阮家父子心里最痛的那一处,这些年他们从来都没放弃过寻找,可他们能怎么着?一点儿线索都没有,连那孩子一面都没见过,不知道是男是女。唯一的线索,就是当时弟妹生产的那家医院,当时院方说,当时是弟妹的一个朋友陪着她的。
本来生产是需要家属签字的,但是当时朔城大学那场爆炸很轰动,死伤严重,就连那家医院也收到了很多伤患。更是知道阮克宇已经在爆炸中身亡,而他们的亲人远在b市,没有人能给那名产妇签字。
在当时那个年代,人心还是很淳朴的,没有现在这么多条条框框。医院特事特办,总不能看着孕妇出人命,便让孕妇自己签了字,表示如果出现什么意外情况,医院并无责任。
才推她进了产房。
可没想到,最后还是大出血,没有坚持下来。
那时候的医疗并不如现在这样严谨,漏洞不少,再加上朔城实在是个小地方,当时一共就只有两家公立医院,后来的几家也是之后几年慢慢建成的。
而当时情况又实在是太混乱,碰上了朔城大学的大爆炸,医院里不停地涌进伤患,就连手术室都不够用,好多急救干脆都是在大厅就地做的。
别说手术室,就连医生都不够用了。
那时候也没有足够的人手去关注那些孩子,等他们到了朔城,孩子已经不见了。医院倒是有生产记录,上面草草的记录了孩子的性别、体重,血型等。
阮克山虽然把这些都记下来了,可是就凭医院当时那样乱套的样子,那生产记录上的东西他如何肯信。就怕医院为了打发他,随意编撰出来的一份记录。可饶是如此,他也记下来了,不管是真是假,总算是能有个念想。
父亲阮立川也立即动身去了朔城,认领了阮克宇夫妻俩的遗体,将两人葬在了一起。他们当然不能轻易放过院方,可即使如此又能怎么样?
弟弟、弟妹已经去了,孩子下落不明。
这些年,就仅凭着这点儿线索,他们一直没有放弃过寻找。
阮克山突然一拳砸上了办公桌,“砰”的一声,“本来都已经办妥了,只等着弟妹把孩子生下来,就把他们一家都接来b市,爸都已经在b大给克宇谋了一份教职。谁能想到……谁能想到……”
陈敏夏忙包裹住阮克山的手,看着他拳头上骨节发红,甚至还有几处都破了皮,渗出了血。
“老阮,你冷静一点儿,我让你看照片,不是让你又想起以前的事情而自责的。”陈敏夏想给他处理伤口,可也想到阮克山现在可能没这个心情。
再看伤口不大,寻常的擦破皮,倒也没必要太过大惊小怪,就是刚才那一拳头震着骨头,肯定很疼。
“我是想说,当初医院不是说有个人陪在弟妹的身边吗?当时这柳容华跟着克宇和弟妹一起来b市玩,想来跟他们的关系一定是很好的,当初陪在弟妹身边的人,会不会就是她?”陈敏夏说道,感觉到阮克山冷静了下来,因为她的猜测,阮克山也愣了下。
“你是说……她可能把克宇的孩子带走?”阮克山问道,脸上止不住的泛出希望。
这些年,他们就仅凭着那一点点的线索,以朔城为中心,不断的找,每每出现点儿线索,阮立川和阮克山父子俩就会立即丢下工作亲自去朔城,可每次都失望而归。
近几年,阮立川年纪大了,不能再这样亲自奔波着去找人,便只剩下阮克山一直不放弃的寻找。
“也不一定,当初陪在弟妹身边的,也有可能只是弟妹在路上碰到的好心人。”陈敏夏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只能保守着说。
当年陪在弟妹身边的人,便是他们最大的线索,从她的同事,再到邻居,他们都找过了,可是都没有线索。
他们也想过要找柳容华,只是他们跟柳容华不熟,那时候柳容华跟着阮克宇夫妻俩来b市的时候,也没太多的交谈,后来甚至想不起柳容华的名字,想要再找可就难了。
“当初咱们也想找过她,可是没有找到,现在既然知道她在b市,好歹是一条线索,咱们去找她,说不定能问出点儿什么。她跟弟妹关系那么好,说不定弟妹当时也是找过她的。”陈敏夏说道。
见阮克山一脸希冀的样子,陈敏夏捏捏他的胳膊,“老阮,你也别抱太大的希望,这只是猜测。我就怕跟以前似的,每次都带着希望去,可又——”
“我知道。”阮克山轻拍她的手背,“经历过那么多次之后,每次有线索,其实我都已经做好了失望的准备,但只要我不放弃,一直到我死,我也不会放弃。等泽尔大一些,如果那时候还没找到克宇的孩子,我就把这件事告诉泽尔,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