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凉淡漠的开口:“臣弟该受的都受了,多说也无意义。只是人死生无定数,臣弟只想在活着的时候活得明白。”
宣止定定地看着他:“因为颖离效忠的从来都不是帝王,而是这个国家。”
“什么——”宣凉不解。
“不是我选的,”宣止摇摇头,残忍而淡静的说:“与你换命,不是我选的!你亲手杀死了云瑶,不是我选的!凡被你所爱的女子必被你弑,不是我选的!”
“咳!”
宣凉闷哼一声,鲜红的血从他的嘴角溢出,他双眸发红:“你……”
却什么都说不出,那日云瑶素净的脸上鲜血刺目得红,一把匕首锋利的刺进她的胸口,而匕首被自己握在手中,桃花雨落下,阳光鲜妍,而他却如坠冰窟彻身寒冷。
——他亲手杀死了自己最爱的女子!
“呵呵,”宣凉低低的笑起来,嗓音干涩而嘶哑,“是臣弟僭越,臣弟在此祝皇兄坐拥殷奚万里江山,坐享无边孤单!”
说罢,转身步步走出来子夜殿。
“凉,朕本以为将希家的长女赐婚予你可以协同希家牵制颖离,现在看来,事情远不是朕想的那么简单。希家怕是和颖离相同,永远只效忠于这个国家。”
年轻的帝王看着宣凉离去的背影,腹中满是心事却说不出一句。
寒疏轩。
“我要见王爷,烦劳通报一声。”云烟对守在寒疏轩外的仆人客气的说。
林世沉声道:“王爷嘱咐,任何人不得进入。”
绿翘闻言瑟缩的看向云烟,本以为她会大发雷霆,却见她只是咬着唇勉强笑:“若是王爷出来了,可否告诉他我来过。”
“恩。”
绿翘闻言忙扶着云烟离开了,那个唤作林世的男子实在太可怕,特别是次次逼着侧妃喝药时。
宣凉独身坐在房内,红木桌上满是酒渍。
浓郁的酒香弥漫在他周身,他却越喝越清醒,越喝云瑶死在他怀中的景象越清晰。
去年未央大典上惊艳了的云瑶,死在她最风光的时候,死在未央崖上她最爱的男子怀中。
脑中宣止的话却清晰起来:“你那么自信她会活下来?”
念及此时,他莫名背脊发凉,他手中像是有了云瑶死去时尸体尚未冷却的体温,只是那双紧闭的眼睛成了一双带着讥讽笑意的杏眸!
宣凉蓦的拍桌而起。
他脚步踉跄地出了寒疏轩,林世见状忙上前欲搀扶,却被他甩开。
傍晚风凉,林世那句“王爷,云侧妃方才来过”被风吞噬了,无人理会。
宣凉立在岁泠轩门外,面容冷峻却带着丝丝茫然,无人敢上前。
终于,他推开那扇门:“王妃。”
无人回应。
他揉揉额头,刚欲起身,紫苏便从内室匆匆走出来:“奴婢见过王爷,王妃今日身子乏了便早早睡下。”
“本王去看看她。”
紫苏急急堵住他的去路,按希泠离开时的吩咐咬牙说道:“请王爷恕罪,王妃她,她说她现在不想见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