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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无风,确然是个好天。|正是春夏之交,最适合把酒对月,这群世家子弟都是好玩又风雅的主,归晚赢了陆铁板一回,自是畅快,打从芳华楼出来又拥着到郊外的快意亭把酒言欢。
都是少年人,喝起酒来自然就没了数,直到最后一个人趴下,归晚乖乖地坐在石凳上,拍了拍空空如也的酒壶,一脸迷茫:“人呢?都跑哪里去了?”四下张望,总算是找到了在桌上趴着的一只脑袋,她随手推了推,捂着鼻子惊叫一声:“这位兄台好生英武,竟然长了三只眼睛。”
平明时分,各家仆婢十分乖觉地过来领人,见归晚还好好地坐着,还有礼地向他们微笑,不觉啧啧称赞:“沐家女公子真是好酒量。”
“是啊,不止酒量好,酒品也好。”谁喝醉了还记得和他们这些下人打招呼啊?
子言待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都被人领回去后,方才上前:“小姐,我们回去吧!”
“这位兄台如何称呼?”她撑着脑袋一脸真诚地问。
子言抹了一把脸,一副“我就知道是这样”的神情,这也是方才他等人都走光了才蹭上来的原因,丢什么也不能丢主人的脸啊。
“小姐,我是子言。咱们回家吧!”
不得不说,喝醉了的归晚很好骗,不管是谁,只要报上名字,她就当你是自己人:“哦,子言,我走不动了。”
子言当然不指望她自己走,一把将她拎起塞进了马车,一路向沐尚书府行去。
等回到府中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归晚依旧是毫无睡意的兴奋状态,任由苏苏一边絮叨,一面将她扒了外衣按进被窝里,子言早就逃之夭夭了。
“就算赢了陆太傅高兴,也不该喝成这样啊。主子的那些同窗也真是的,一点都不顾惜你是个女孩子。”
归晚一脸茫然:“我赢了陆太傅?”
“是啊,主子不记得了吗?你昨日出了大大的风头呢!参加大比肯定是没问题了。”苏苏是由衷地替她高兴。
归晚拍着脑袋认真地想了想,终于想到了是怎么回事,一脸泫然欲泣,还不忘问:“这位小姐如何称呼?”
苏苏嘴角抽了抽:“苏……苏。”
归晚点了点头,不客气地拉着她的衣袖嚎啕大哭:“苏苏,怎么办?我闯祸了。”
“呜……这次大比我肯定上不了了。”她哭得好不伤心。
苏苏的嘴角又抽了抽,气地蹭到她袖子上的归晚,她极度怀疑,主子是了。
“主子,你做什么坏事了?”跟醉酒的人是没道理好讲的,苏苏拿出哄小孩子的耐心,
“我得罪了陆铁板。怎么办,苏苏,我得罪了陆铁板。”
她絮絮叨叨就这么一句,眼泪掉了一箩筐,最后苏苏丢下一句:“我去替你泡杯醒酒茶。”溜之大吉。
归晚见人跑了,一下子止住了哭,气呼呼地躲进了被窝里团成了一个茧:“你们都是坏人,再也不理你们了。”
沐清流请了林千夜过来是为了商议吏部整顿之事,当然,这只是借口。其目的还是为了归晚。
林相今年二十有九,未曾娶妻,朝野上下有适龄女儿的人家无不虎视眈眈。如此人才,不知以后会成为谁家良婿。恰好沐清流看到过归晚无意间的涂鸦,跟林相的字迹竟如出一辙,便断定了归晚思慕林右相,自然而然动了撮合的念头。
当然,沐清流是不承认自己有私心的,父亲曾说林千夜是个天才,若是肯多花些心思,那便会是百年难遇的良相,可惜他行事乖张,难以驾驭,沐清流深以为然。沐家素来忠心耿耿,若是沐家能成为他的岳家,从旁多多劝导,也算是为朝廷尽了一份力。
再则,归晚昨日狠狠地得罪了陆太傅,也得罪了陆太傅身后的陛下,恐怕今后的希望都要落空,若林相能对归晚另眼相看,那事情自然不同。
如此一想,带右相大人见一见归晚便成了势在必行。沐清流也就毫无负担地带右相大人绕了个远路,特地打从归晚房门口经过了。
不曾料想,还未到门口就听到了带着哭腔的声音,右相大人挑了挑眉毛。他脸色一凝,暗叫不好。刚想找个借口带右相再饶回去,却见右相一派悠闲,几步之间已是晃到了门口。及走到门口,只看到一个丫环连房门都未关就落荒而逃,而后是归晚气势十足的那句:“你们都是坏人,再也不理你们了!”
房内酒气熏天,沐清流看到床上的茧子,顿时老脸挂不住,吼了一声:“沐归晚,你在做什么?”
床上的茧子动了动,不耐烦地缩了缩。
“这幅样子,成何体统,还不快起来?”
茧子不高兴了,滚来滚去,冷不防一下子从床上滚了下来,“哎呀”惊叫一声,探出个披头散发的小脑袋来:“谁打我?”
沐清流尚书大人的心在滴血,他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算了,也省得跟那个小祖宗一起丢脸。
谁料,她竟不知道省着点丢面子,惊天地,泣鬼神地问了一句:“两位兄台,如何称呼?”
沐清流忍住捂脸的冲动,正想说两句场面话,不料右相大人低笑了一声,朝地上的茧子走去,伸手戳了戳那张露在外面的酡红小脸:“晚晚不记得我了?“
沐尚书大人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只听得右相的话:“沐大人,本相跟令侄女乃是旧识,许久未见,且容我们先叙一叙旧。”
沐清流掩住惊讶点了点头,一点都不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