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男一女终究是不敢贪墨,乖乖地去发布了悬赏令,沐归晚是个十足的小恶魔,得罪了她的后果,他们承受不起。
果然那红榜一出,江湖中再次起了轩然大波,血腥的追杀悬赏令成了一场斗富的闹剧,众人眼睁睁地瞧着那榜上的赏金越抬越高,眼红心热,却终究没人敢动手。银子虽好,却太烫手了,他们拿不了,也没那个胆子拿啊。
“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庆昭帝狠狠地砸了桌上的砚台,墨汁飞溅而出,“去给我追加赏银,加到二十万两,朕要见到那丫头的项上人头!”
跪在下首的人被溅了一脸的墨汁,一动不敢动,硬着头皮道:“之前的十万两是陛下的体己,再要加,只能从国库取了,不知该用什么名目?”
这句话无异于是在打他的脸,庆昭帝脸色铁青:“怎么?朕是天子,富有四海,区区几万两银子也拿不出来吗?”
那人犹豫了一会,头低得更低了:“还请陛下的玉玺一用。”
国库的大笔开支,必须皇帝亲自加盖玉玺,这本是他自己定下的规矩。被这么一提醒,庆昭帝倒是冷静了些,只是脸色依然阴沉:“朕是天子,难道指使不动几个江湖莽夫?去告诉那所谓的红榜主人,这银子,他给朕先垫着。”所谓的垫,不如说是拿。他是皇帝,想要用谁的银子,那人还得千恩万谢,感恩戴德。让他垫,是他的福气了,难道他还敢向皇帝讨债么?
跪在台阶下的人冷汗都下来了,悄悄地伸手抹了一把,倒把墨汁抹了一脸,显得十分滑稽:“陛下,沐归晚已经把垫付的佣金追加到三十万两了,她扬言无论我们出多少都奉陪到底。那红榜的主人说,若是区区数万两,他帮陛下垫着倒是无妨,可如今数目实在太大了,他就是倾家荡产也垫不起,此事还得清陛下自己想想办法。”
这话是实实在在的奚落,你是皇帝,富有四海,跟个小丫头斗富都斗不过,还要我一个江湖草莽帮你垫银子,你知不知羞啊?刚刚压下去的怒火又腾地起来了,且越烧越旺,庆昭帝再次将桌上的笔架砸了过去,紫檀木的笔架正好砸在了那人的额角,刹那间鲜血直流,鲜血的刺激让他双眼通红:“拿朕的印,去国库取一百万两银子!”
刚说完这句话,他就后悔了,他素来严于利己,对人对己都十分苛刻,生活也十分简朴,那宫室年久失修,都舍不得下银子休整。一百万两,都够再建一正殿了。可是君无戏言,话说出口了没有收回的道理,他只觉得一口气堵着,闷得胸口隐隐发疼,怎么都顺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