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小季没了……”
李闻轩哽咽着说道,坐在他对面的于涛邓跃进也不禁有些欷歔。
李闻轩脑海中又浮现出了那天的情形:
他们发现情形不对,从山林中冲出来时很仓促,随便找了几个隐蔽地就开始向刀疤脸发起了攻击,就是这随便让二组后来吃了大亏。
经过几次战斗后,李闻轩对这些“武装平民”心存轻视,所以当时并没有花时间认真选择阻击地点——小李小季和他隔得太远,相互照应不到。
结果当刀疤脸一伙儿狗急跳墙,嗷嗷冲上来时,小李不幸中弹,小季为了照顾他也随之中弹,李闻轩带着俩新人除了拼命射击抵挡外,无法给予更有效的支援,最终不得不仓皇退入山林。
“步话机被打烂了?”于涛看到李闻轩情绪低沉,插嘴问了一句。
“对,刚进山林不久就打烂了……”
李闻轩不太愿回想那段狼狈的经历。
他让俩新人先跑,自己则逃两步返身打几枪,迟滞着刀疤脸的追击。
阴暗的松林里,他高一脚低一脚地狼奔豸突,子弹跟在身后啾啾作响,不时打在周围的树干上,木屑飞溅。好几次,子弹仿佛擦着他的耳朵飞过,尖利的啸声震得他耳膜生疼。
他的步话机是挂在腰上的,被击中时撞得他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不过这也救了他一命,要是没有步话机的话,那一枪就打在他腰眼上……他不敢想自己落在刀疤脸手里会是什么下场!
“后来怎么逃脱的呢?”邓跃进递给李闻轩一支烟,给他点上。
“我们滚落山崖了……”
那是个隐藏在低矮灌木丛后面的山崖,所幸并不高,也就两三米,接着一个七八米的缓坡,坡脚是条小溪。
俩新人——刘方平和董明明当时已经慌不择路了,根本没看清脚下的路,一脚就踩了进去,俩人滚葫芦似的滚到了小溪里。
紧跟在后面的李闻轩也没能收住脚,跟着滚落。
不过他一掉进冰凉的溪水里,立刻反应过来这是个摆脱追兵的好时机,当即带着刘方平和董明明顺着溪水跑。
等到身后的追兵找到溪水时,他们早已藏好身形了。
“既然摆脱了刀疤脸,为什么不想办法找路过河呢?”于涛略带责备地问道。
“……老大,就这么回来,我不甘心呀!”沉默地狠狠咂了两口烟后,李闻轩抬眼望着于涛说道。
他确实不甘心。
两个朝夕相处的兄弟就这么没了,而且尸骨无存——尸海跟在他们后面就淹没了小李小季。
二组也被打成了残废,让他这个二组长以后怎么抬得起头?
最关键的,是刀疤脸的手下在搜山时的议论打动了他——刀疤脸彭幺爷的铁哥们耗子这次也挂了,让彭幺爷对队伍的控制力弱了不少。那俩搜山的手下一边搜一边发牢骚,细数着平日里受到的欺辱和不平。
同时也让李闻轩了解了彭幺爷的队伍已经虚弱至极——拢共只剩十来个人了,一大半是刚刚被胁迫加入的新人,个个怨气沸腾,再加上饱受欺凌的七八个女人,说彭幺爷当时就是坐在火山口上一点不为过。
这让李闻轩立马有了个大胆的计划,那就是连续不断的骚扰彭的队伍,让其内部矛盾在压力下不断发酵,最终爆发!
定下计划之后,他把三个人的弹药归拢了一下,发现还剩五个弹匣,这让他心里底气更足了,只要有子弹,他就能不断给彭的队伍以杀伤,不信他们不崩溃。
“你胆儿也太大啦!”老头儿嘴里责备着,看向李闻轩的眼光里却满是激赏。
“嘿嘿,也是我们运气不错,悄悄跟着他们到了车队那儿后,他们人少车多,就扔了几辆车坏了,结果车上不仅有两辆电瓶车,还有点儿没被发现的粮食,说起来,这姓彭的是自己给自己掘了墓。”
李闻轩说到这儿就想笑,当时他躲在路边,眼瞅着彭幺爷他们就要向龙里方向开拔,他只能干着急——人家可是开着车,他们三个人六条腿怎么才能跟得上?
结果姓彭的自己不仅把交通工具送给了他,还附带送上了给养。
于是乎,李闻轩带着二组骑上电动车就缀上了车队。
从虎洞堡到龙里县这一路上,彭幺爷这伙人就再没消停过,不是晚上被李闻轩骚扰,就是被打伏击,越走越是战战兢兢,越走越是人心惶惶,越走越没有士气。
“最后他们自己崩溃了?”于涛颇为好奇。
“不,我们打了个伏击……”
李闻轩记得很清楚,为了打这个伏击,选地点时他绞尽了脑汁。
最终他选定了北宁河龙里大桥附近,那是一个山脚,一间倒塌了的民房,残垣断壁距离公路只有十五米左右,距离河边只有三十来米,身后的山崖非常险峻,迂回很困难。
当时李闻轩已经是抱着赌一把的心态了——他仅剩最后两匣子弹了。
凭借着平时刻苦的训练,他在第一辆车进入射程后,一个短点射成功打爆了对方的右前轮,导致了侧翻。
紧接着他又是一个短点射打爆了油箱,引起了爆炸。
刀疤脸的车队一下就陷入了混乱,他的手下完全丧失了冲击的勇气。任凭怒气勃发的刀疤脸怎么驱赶都不愿上前,最后刀疤脸开枪了,这也成了崩溃的导火索——愤怒的手下反了,掉转枪口朝刀疤脸射击,就连那些掳掠来的女人们也被放了出来,不要命的冲向他。
不能